北冥轩静静的坐在一旁，目光不时地盯着远方的渔网。
“十六岁那年，我在这片海上遇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便是我逝去多年的老头。”
“看到我家老头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了他。当年的他也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渔民，而我却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老婆婆陷入了回忆，缓缓说道，
“我们家里人瞧不起他是个打渔的穷小子，逼我嫁给另一个大户人家。”
“成亲当日我被绑上花轿，我家老头子当街把我拦了下来跪在地上求我爹娘把我许给他，不让我嫁给别人。我爹娘生气地让人打他，差点把他打死，后来是我以死相逼我爹娘才肯饶他一命。”
老人说得惊心动魄，但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苏悦羡慕得歪着脑袋，跟着老婆婆的阐述，脑海里绘画出他们的故事轮廓，听得十分入神。
老人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捡回了一条命的他依旧不死心，在我们家门外跪了三天三夜，整整三天三夜，滴水未沾。我心疼死了，后来我心软了，告诉我爹娘给我家老头子一个机会，若他没把握住，我便愿意嫁给他们要我嫁的那个人。”
“我爹娘同意了，他们说除非我家老头子在一个月内赚到五个铜板给我当聘礼，否则不让我嫁给她。”
“那时候的货币可比现在值钱多了。一个铜板可以买下一个院子。五个铜板对于当年一个普通渔民来说那无疑是难于登天，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可他还是对我许诺了，他说让我好好吃饭，在家等他一个月，说他一定会赚足五个铜板八抬大轿娶我入门。”
“一个月后，他终于回来了，他果然如同他所说的，带着五个铜板带着八抬大轿来我家迎娶我。”
“后来我才知道，他为了赚钱，竟然独自一个人到深海去抓无人敢抓的金海鱼。一条金海鱼一个铜板。他每去一次都会被啃得遍体鳞伤，丢了半条命。”
老婆婆说到这，苏悦的心也没来由的一痛。
她听说过金海鱼！
哪怕是现在也没人敢去深海抓金海鱼！据说金海鱼只出现在深海，由于它们嗜血成性，饿的时候连同伴都吃，所以不管是什么，到了深海它们的地盘，连渣都不剩。
去过深海的人，几乎有去无回！
无一例外！
老婆婆的丈夫当年竟然能活着回去，简直是个奇迹！
她甚至想象不到他是怎么将那传说中无人能靠近的金海鱼给捕捉到的！他的捕鱼技术真的令人惊叹！
不过好在，有情人终成眷属。至少他娶到了心爱的姑娘，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老人或许是被回忆的痛苦牵绊，停顿了许久。
苏悦迟迟没有等到老婆婆继续说，便好奇地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他把我娶回家了。他把多余的钱打造了当时第一只大木船。”老婆婆继续说道。
这只船现在或许相比而言算小的，可对于当时的人而言，这可是最大的船！那时候的捕鱼没有船，大家都是自己下海抓鱼，或者在浅海捕鱼。即便去深海也只能划竹筏。
“这艘船就是他当初送给我的。”
“我爹娘嫌他给不了我好的生活，嘲讽他，他为了我不被别人看不起，继续出海……”
“那时候，他出海，我便在这艘船上等着他。一等，就是一辈子……我看着他的画像，从妙龄女子，变成了现在的老太婆……”
老婆婆眼底的亮光始终没有消失，即便皱纹布满了整个脸庞，依旧笑得十分温柔。
她没有说的是，后来他走了，家里的人为了比她改嫁用尽了手段，而她依旧选择了独自守着他留给她的遗物，不惜与家人断绝关系。
就这样，过了一辈子。
他是从很多年很多年以前就走了。可这些年她却一直觉得他就活在她身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