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汐颜摇头：“我确实比不上姜小姐。不管是家世，还是才艺，甚至是出身的清白，我通通都比不上她。”
语气平静得要命。
邢老爷子皱眉，仔细打量着顾汐颜的脸，想从中看出一点难堪或者愤怒，最终却都失败了。
最终，邢老爷子微微摇头，眼神温和下来：“顾小姐，你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有一颗平常心。”
这是夸奖吗？
好吧，她就当邢老爷子是在夸奖她好了。
顾汐颜点点头：“您过奖了。”
“我没有过奖。”邢老爷子语气淡然，“能够做到宠辱不惊的人，很少。顾小姐，你是其中之一。”
“……”
顾汐颜挠了挠鼻子，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过，顾小姐。”邢老爷子话锋一转，“有些事，不是只有平常心就可以的。你知不知道，要和召言结婚，你未必就能得到什么好处？”
总算是说到正题了吗？
顾汐颜一凛，坐直身体，语气诚恳：“我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你可能会因为邢家少奶奶这个身份，受到很多刁难？”
“我也知道。”
“不止这些。还有……”
“老爷子，您先等等，听我
说。”
顾汐颜深吸了一口气，打断了邢老爷子的话头。
被晚辈打断，邢老爷子也不着恼：“可以，你说。”
“您说的，我心里都有数。”顾汐颜字斟句酌，每一个字都说得小心翼翼，“但我还是想试试。”
“试试？”邢老爷子愕然，“你要知道，你所谓的试试，代价是你的一生！”
像邢家这样的豪门世家，嫁进去，几乎就不可能毫发无损地出来。
为了试一试，就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这值得吗？
“我知道。”顾汐颜点头，“但我爱他。”
她很少这样，赤裸裸地表露出自己的好恶。
邢老爷子没说话，眼神深沉了些许。
顾汐颜停顿了片刻，微微低头，脸上露出一抹绯红：“而且，他也爱我。”
她害羞了。
邢老爷子百感交集地看着顾汐颜，眼前忽然浮现蒙尘褪色的场景。
“正荣，我喜欢你。”
“正荣，你为什么不爱我了？”
“我恨你！邢正荣，我恨透了你，这一辈子都不要再见你！你走！走啊！”
……
一幕幕往事，在邢老爷子眼前来回交织。
“邢老爷子？”顾汐颜诧异的声音响起，“您这是怎么了？”
是啊，他怎么了？
邢老爷子后知后觉地往脸上一摸，发现手指是湿润的。
不知不觉，他竟然哭了。
“没什么。”邢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找了个理由，“是光线太刺眼。”
真的是这样吗……
顾汐颜犹疑地看了看邢老爷子，没有说话。
她倒是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但这也是邢老爷子自己的事，与她无关。
邢老爷子擦掉浑浊的老泪，很快恢复了平时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严苛模样。
他淡淡地问顾汐颜：“顾小姐，你真的就那么想嫁给召言？”
“是！”
顾汐颜点头，不遮不掩。
“很好，那你去吧。”邢老爷子眼神里多了几分萧索，“但我要提醒你，不是所有的爱情，最后都会有一个好的结局。婚姻，是要靠门当户对来维持的。”
这个道理，顾汐颜听许多人说过。
她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我看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邢老爷子不屑地笑，“顾小姐，其实召言把你带到身边的时候，我就注意上了你。可你知道，我为什么迟迟没有去找你吗？”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