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的田地并不是要全种下去的,有些贫瘠的地每种一季就要养上一季,不然的话田地本身的肥力不够用的,种出来的粮食减产。再种还是减产,连着种几年,种下去的庄稼就连种子都收不上来。
村人并不想做这杀鸡取卵的事情,干脆就养养。
于是,到了秋末初冬的时候,大队就不要上工了。
娘仨这才是真正长在了山上似的,等闲不会下山。
不过就算是这样,娘仨也没闲着,冬日里要用的柴火多着呢,还得先存上一些,不然遇上个下雪下雨之类的,连烧锅的柴都没了。
村长到底是换了,换了一个村头的年轻人,叫易大存的。这人老实憨厚,田秀兰想在山里开辟块菜地又怕被人抓着话柄,干脆拿着家里晒的菜干去了一趟这小村长的家里。
至于为啥要拿菜干……田秀兰坦然的很,她们算是被易家撵出来的,要是能拿上什么贵重的东西才叫奇怪来着。
等见了村长,说明了来意,村长憨厚一笑,“论起来我还该叫您一声嫂子,开辟个菜地不是不行,就是这地方……”
田秀兰了然,“不会太大的,我们家就三口人,够我们日常的嚼用就行。”
那就好,易大存对田秀兰的识好歹十分满意,他是新官上任,正想留个好名声的,村里命苦的孤儿寡母送上门来,他再没有苛待的道理,不过是块菜地,开辟了就开辟吧。
说了几句话后,田秀兰就告辞了,家里一摊子事情,还是赶紧回去。
屋里的棉花堆着,田秀兰数着日子,想把自家要穿的衣裳做出来的。
没用什么好布头,就把前些年的衣裳拿来拆了,掏出来里面发硬结块的旧棉花一把火烧了之后,再续上绵软蓬松的新棉花。
这薄薄的一层刚上身就立刻察觉出来不同了,暖洋洋的跟个小火炉似的。
天气渐渐冷了,田秀兰穿上新做的冬衣,又拿了一件旧衣裳搁在筐子里,招呼上一双儿女后,趁着夜色悄悄掩上了门下山去了。
三人的背篓里都满登登的装着棉花,也得亏这玩意不重,不然的话大半夜吃着冷风走这一遭才是要命了。
本来田秀兰是不打算带上儿女的,只是……
这俩跑的一个比一个快,让她连拒绝都不那么底气十足。
再说,她也想去一趟多拿些棉花的,黑市那地方终究不是什么好去处,能少去一趟算一趟。
到了县里也是空荡荡的没几个人,旧一个街头的小摊子支起来了,卖的是油条豆浆。
那香味跟女妖精比起来也差不了什么了,走了一路本就又累又饿,看见个能吃饭的摊子仨人都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只一条,就是不知道没粮票的话,人家愿不愿意卖了。
“要吃这个么?”田秀兰有心想买,于是意思意思询问一句,其实脚步已经迈过去了。
兄妹俩自然跟上,他们家目前还不算缺钱,吃根油条的钱还是有的。
“吃!”
“同志,这油条豆浆怎么卖?”
卖油条的婶子抬起头看了这风尘仆仆的娘仨一眼,“豆浆一碗一分钱,一根油条三分钱,要一两粮票。没粮票的,豆浆两分钱,油条五分钱一根。”
田秀兰一听还算可以,从兜里掏出来钱,数了三毛六分钱递过去,“麻烦了,要三碗豆浆,六根油条。”
那婶子伸手接过来,打发三人去小摊子上的桌子坐好后就去盛豆浆了,那搁着小锅的炉子里闪烁着死灰,星星点点的,故而豆浆端上来后还是热气腾腾的。
香味直往鼻子里钻,易冬雪都快克制不住自己了,等到油条来了就迫不及待的开动。
不到十分钟,油条豆浆都被吃的一干二净,不管怎么说吃了这热气腾腾的一顿,身上都暖了,也有力气了。朝卖豆浆的婶子打听了一下平璋街该怎么走后,娘仨就告辞了。
太阳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