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阴了下来,灰蒙蒙的,欣姐儿醒来一时有些分不清是早上还是晚上。
怔怔地在床上赖了好一会,听清梁二的说话声,才回过神来。
一出屋,就见梁二提着猪食。
“身体好些没?还觉得不舒服就继续躺着,饭好了我叫你。”往槽里倒完猪食,梁二又往马棚里丢了些草料,回家听了杨氏的复述,吓得他连忙跑到街口给祖宗烧了些香纸,乞求梁家列祖列宗以后多多护佑他的妻儿。
回身见欣姐儿仍有些恍惚,道:“傻坐在这干嘛,马上就要下雨了,赶紧回屋去。”
欣姐儿双手托着下巴,懒懒道:“我去收衣服。”睡太久了,骨头都睡酥了,浑身没劲,错身之际,想起沈逸,问道:“爹,沈逸最近身体如何了?”她近期不去沈家,但依然嘱咐梁二每天过去看看。
“伤口已经长好了,人能吃能睡能跳。明天你沈伯要过来,到时他也会跟着来,你见见就放心了。”
欣姐儿点头,明天她与沈茂林约好要对建女学的账。
白天大家胃都受了折腾,吃不了辛辣不易克化之物,梁二就煮了一锅瘦肉蔬菜粥,挖了些爽脆的腌菜,让大家将就着吃。
见欣姐儿跟着一起进了灶房,他埋了火洗手把嫩窝瓜猪肉包子捡了出来。
明天他不出门,在家招待沈家父子。
家里要来客,第二日杨氏一早就出门逛市场去了,腿脚虽还有些酸疼,但比起昨日好多了。
等回来的时候,她就拉着梁二道:“隔壁搬来了新邻居,看着不像好惹的人,你赶紧把瓜藤移个方向,让它往篱上爬。”
掰玉米的欣姐儿,闻言道:“知道是做什么营生的人吗?”身上埋着事,她就怕人找上门,等会得让夜西过去探探。
“不知道,就看几个板着脸配着刀的年轻人进出,活像个要账的打手。他们回头看了我一眼,吓得我心都要跳出来了。”
见梁二还未动手,道:“你先别拔草了,把瓜藤都移了才要紧。”
随即梁二放下手里的活,叫上几个小子搬上板凳梯子开始忙碌了起来。
欣姐儿掰了几个玉米,又掐了两把红薯苗送到灶房,就与小二一道在堂屋摆了个画架,心安理得地偷懒。
小二瞧着越来越逼真的人,叹道:“何时我才能如姑娘般画技高超?”
小二脚上有疾,她不忍直说,笑道:“努力加坚持,四五年之后你定会比我强。”小二天赋虽不及她,但也算中上,加上她教的新画法,以后养家糊口不成问题。
堂屋对着大门,视野极好,沈家父子一进门,欣姐儿就见着了。
今日的沈逸,显然是特意打扮过的,穿着一身簇新的钴蓝薄衫,脚蹬一双黑色的宫鞋,墨发用银冠束起,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书卷文雅气。
她远远地朝他扬唇挥手,沈逸见此有些激动,简单地与梁二夫妻客套了几句,便大步流星地往欣姐儿处去。
见欣姐儿画作,他自愧不如,真真的比他们书院老师还画得好。
梁家大门敞开,轩辕祁一进门看到的就是那张芙蓉脸笑得明艳昳丽,面色虽不显,只是交握于后背的手又紧了几分罢了。
梁二夫妇领着沈茂林进屋,欣姐儿与沈逸聊着画,并未注意到轩辕祁的到来。
瞧着对他摇尾的大黑狗,轩辕祁摸了摸它的狗头,玩味一笑,“你个憨货,敌人都大摇大摆地进老巢了,你也不狂吼两声,还在我这讨宠,也不知换你过来有何用。”
话音刚落,大黑狗就吼叫了两声,引得梁二夫妻转头看了过来,也打破了那两肩挨着肩探讨的金童玉女。
四目相对,欣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