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己哭得太令人烦躁,父亲的怒火不熄反而更高涨,大步跨过来,抱起自己就往沙发上扔去。
猛然坠落的疼痛感,以及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恐惧感,让她哭得更是撕心裂肺。
一摔过后,眼见着又要袭来一脚。
就在那一刻,母亲拿起了案桌上的水果刀。
鼻间好似又盈满了血腥味,欣姐儿骤然睁眼,大口喘息着,亵衣早已被冷汗浸湿,身上一阵黏腻,她看了看窗外鸦蛋青的天空,无奈地笑了笑。
又是如此,这个梦她两世不知来回做过多少回,每回醒来脑中却是朦朦胧胧的记不真切。
没了睡意,索性掀了被子,摩挲了着穿好了衣衫开门而去。
本也快到起床时间,涵姐儿听见开门声,浑沌地问了一句,“怎么起怎么走?”
欣姐儿道:“还早,你再睡会。我是一想到今天就能见到娘和康哥儿,就高兴得睡不着。”
凉水撩在脸上,刚醒的困乏去了大半,擦完脸,深吸一口气,都是大山的味道,她告诫自己那都是上辈子的事,很久很久了,久到她连母亲的脸也记不真切了。
趁着大家还未起床,她敲了敲沈逸的房门,知郝家兄弟已于一个时辰之前往城门处去了,便安了心。
早饭过后,沈家一家四口将梁家送到村口,目送着他们驱马车离开。
方氏见儿子眼中缱绻着无尽的留念,长叹了一口气,造化弄人,若是没有掳人事件,也许两个孩子真能成一对。
“逸哥儿,别惦记不可能的人。”她敲着警钟,即使她相信欣姐儿仍为清白之身,但也不愿儿子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闻言,沈逸顿时怔住,他深知此时并不适合对母亲明说自己对欣姐儿的决心,只漠然垂目,掩盖住眸中的坚定。
沈茂林瞥了沈逸一眼,肃穆道:“情谊之事,在于心,你若真有意,就拿出自己的诚意。”
方氏不赞同道:“不行,逸哥儿将来是要走官场的人,如此,他将来会被人耻笑的。”
沈茂林道:“那是要跟他过一辈子的人,心不愿,煎熬一辈子。汝之砒霜,他之蜜糖。”
见方氏还要开口辩驳,道:“想想当初你我之事。”
随即牵住方氏素手,一字一顿道:“这么些年,我觉得我过得很幸福。”
方氏一怔,当年她因样貌娇好,十三岁就被附近村庄的一大户相中,那人三番四次上门求娶被拒,便在一月黑风高之夜爬了她家的院墙,潜进了她的闺房,想坏她名声。
当天她初次来月事,母亲与她同睡,她因此躲过了一劫。
可就这,也影响了她说亲,她与沈茂林本已是两家默认的事,也因有此一事,俩人之事一直婆婆所阻挠,最终是见两人都迟迟不愿与他人说亲,才点头答应下。
说实话,她也觉得很幸福,可一想到逸哥儿若真娶欣姐儿,所要遭受的恶意必将比别人多百倍,又不由的心焦彷徨。
衣摆被人扯住,她从思绪中抽离,十五岁的云哥儿如四五岁的稚儿般,手举野花,笑得开怀,“娘亲,花花,送娘亲花花。”
她心叹道:“如果欣姐儿愿嫁云哥儿就好了。一来断了逸哥儿的心思,二来云哥儿也有了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