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雨泽还是个病人。
陆婉言把手机拿出来,在电话簿里已经翻到了慕容雨泽的名字,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按下拨出键,于是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抱着保温桶,像抱着一只猫,暖暖的。这层楼没有别的病人,所以安静得出奇,护士站那头隐约传来一点细微的人语,过得片刻,又重新岑静。
走廓里也有暖气管道,就在长椅旁边,暖暖的烘得让人倦意顿生,陆婉言几乎要睡着了。可是意识刚刚一迷糊,头就不知不觉垂下,下巴正好重重撞在怀里的保温桶盖上。
“砰”的一声,疼得陆婉言连连呼气。不远处仿佛有关门声,陆婉言人还有点迷糊,心想是不是值班的护士换班了,于是把保温桶随手搁在长椅上,一只手揉着下巴,抬起另一只手看表,已经十二点了。
陆婉言从医院出来,午夜的空气寒冽,冻得她不由打了个哆嗦,幸好还有出租车在门口等客,上车之后才想起来保温桶被自己忘在长椅上了,匆忙对司
机说。
“师傅,真对不起啊,我忘了东西。”
幸好司机倒是和气,回应道,“没事没事,你去拿。”
陆婉言匆匆忙忙又跑回去,从大门到住院楼有颇长一段距离,晚上走起来,更觉得远,幸好上楼还有电梯可以搭。出了电梯顺着走廊转个弯,老远已经看见长椅上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了。
陆婉言的脚步不由得慢下来,走廊两侧隔很远才有一扇门,几乎每扇门都关着,唯一一扇虚掩着,从门的缝隙间透出橙色的光,陆婉言放轻了脚步,屏住呼吸。
从两三寸宽的缝隙里望进去,窄窄如电影的取景,慕容雨泽整个人深深地陷在沙发里,只能看见他的侧脸。
慕容雨泽一定坐在那里很久了,因为他嘴里含的那支烟积了很长的一截烟灰,也没有掉落下来,陆婉言几乎不敢动,只能顺着慕容雨泽的目光望出去,茶几上放着陆婉言那只保温桶,鹅黄色的桶身,上头还画着两只绒绒的小鸭子,在落地灯橙色的光线下,温暖如两只小绒球。
也不知过了多久,慕容雨泽才直起身来,陆婉言以为他会站起来,但他只是掐熄了烟头,重新拿了一支烟,划火柴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