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若是罗毅能够早学些会回头,也根本不必守着回忆过活,说完,罗毅起身放下稿子,整了整西装上的褶皱,拿起话筒,上了台。
底下坐满了观众,好多都举着支持罗毅的手牌,他确实很优秀,是他们学校的骄傲,他们一队的人排着队一出来,半场的人都站起来送花,罗毅弯腰一样样接了,揖手道谢。
面对这些鲜花掌声的追捧,他应付得越来越得心应手,可再多的繁华热闹,也填补不了心里的空洞,越多人拥趸,越觉得孤独,也许等到哪一天,这点儿孤独吞没心上仅剩的光彩,也就是大限将至,行将就木的夕阳光景了。
收了自怨自艾的心思,戴冷静缜密的面具,走上台来,仍旧要做好辩论的活儿,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罗毅习惯性捏了捏腕上的手链,因为常被摩挲的缘故,红绳变得有些糙。他换上副笑脸,抬眼扫过前排一张空椅子,眼神一瞬停滞,很快恢复正常。
主持人照例先开始介绍这次参赛的两个队伍,介绍另一对时反响平平,等介绍到罗毅他们对时,底下已经开始有了骚动,到罗毅这里已经掌声雷动了。
“好,现在介绍的是我们c大的四辩,各位有认识的又不认识的,这位叫罗毅,每次说他倒是都能引起一阵骚动,也是我们c大代表队的队长,在座的各位,有认识他的吗。”
这位主持人叫罗浩森,也是c大的,和罗毅他们几个都是同班同学,关系自然不用多说,所以每次都要借着他的由头调侃两句,但是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句话仿佛就变成了互动的暗号,依着惯例,底下的观众是照例要撅罗浩森的。
观众席底下一水儿的姑娘,都昧着良心扯着嗓子大喊,“不认识”,说这倒也就是为了看台上安安静静地坐着的c大代表队队长做出无奈恼怒的神情。
但是没有人真正的知道,他脸上的无奈并不是因为底下观众喊的那些话,他向来都不会在意这些,真正让他感受到难受绝望的是,每每这个时候,他就会想到。
那个唯一一个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况,都毫无条件捧着他,哪怕明知是参加比赛也不忍看他皱眉的姑娘,是再也不会出现在观众席上看他打辩论替他加油了。
好在罗毅对于这一套流程也已经很熟练,
在比赛之前,和搭档插科打诨,和观众逗笑互动,早先是自己的梦想,如今却已是生活的全部。
一段辩论打的久了,嗓子难免就有些撑不住了,又干又痒,罗毅总免不了背过头去咳两声,每次扭身回来,都正正好和第一排的那个女孩儿撞上眼。
罗毅脑子突然一空。
这双眼睛带上腼腆和惊喜的笑容时,登时一二刻间,让他也恍惚起来,竟以为那个人还坐在这里。
罗毅手上下意识的抓握动作,碰到腕间的红绳,头脑瞬间清醒。及时抽身,匆忙避开,硬生生把眼睛里的异样湿润感逼回去,有种落荒而逃的狼狈。
辩论场上最忌个人情绪过重,细微的表情都会给辩论结果造成影响,所以一点儿差错都不能有,罗毅如今走到辩论队队长这个位置,他自然比从前更懂得什么叫尽职尽责,总要对得起自己的队员,他早学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其实现在罗毅想起她,真的已经淡然很多,甚至好多时候,他第一反应会是带着笑的。
那些细小而微少的美好,是她给他的恩赐福缘,当时不知道珍惜,近日每每回想起来,都格外温馨安稳
。
今天大约是病症作祟,要么就是比赛前吃的那些药引起了副作用,让罗毅不仅觉得头痛,还要和泪腺作斗争,亏得是今天的辩论题目他们队得心应手,刚两个回合就打地对方措手不及,早早地结束了上半场这场战斗,这才让他有了下台喘口气的机会。
林少商早就觉出罗毅的状态不对,他们几个都特别有默契地打着配合,迅速地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