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听寒连续去了几天医院都没能见到许次。
八月初。许次手术了。江听寒终于在手术室门口看到了许次。仅匆匆一眼,许次消瘦了不少,身上没了那股子劲儿,头发也长了些。
手术室的灯亮了。门外站着他的朋友,他的亲人。
江听寒低着头倚在墙边,全程都没说话。许次手术了多久,他就站了多久。
许次爸妈看到这么多人等着许次出来,内心十分不是滋味。
“小次比赛之前和我们说……做完手术他想去乡下奶奶家休养。”许次妈妈忽然开口,打破了手术室外的寂静。
一行人纷纷抬头,目光落到了许次妈妈的身上。
“去多久?”江听寒先开了口,嗓音暗哑。
许次妈妈摇头,不清楚。但看许次那样子,应该不打算回来了。
“奶奶家在哪儿?”江听寒又问。
许次妈妈正要回答,手术室的门忽然被推开。江听寒起身,往门口走去。
医生摘下口罩,笑道,“手术很成功,不要担心。接下来就是好好休息,没事儿的,很快就会康复!”
话落,许次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
江听寒上前。许次的眼睛有些肿胀,他全程清醒着做完了手术。冰冷的手术室让他整个人像是掉进海底一样窒息。看到围上来的这些兄弟,他只剩下哽咽和无声的哭泣。
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砸进耳朵里。没人知道他究竟有多痛苦,有多不甘心。
江听寒拧眉,动了动喉咙。
温言注意到江听寒的情绪波动,握住了江听寒的手心。
江听寒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如鲠在喉。他已经半个月没看到许次了,忽然见到他,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先回病房吧。”医生提醒道。
温言拉了拉江听寒,大家往后退了退,让出了一条路。
陆禾拍了一下江听寒的肩膀,深深地叹了口气,“没事儿了,寒哥。”
“小寒。你去病房吧,他不会再拒绝见你了。”许次妈妈说。
江听寒点了下头。
陆禾等人都没有进去,将空间给了江听寒。
医生叫走了许次爸妈,交代许次爸妈接下来修养的事儿。
江听寒去病房的时候,护士已经将许次的床位都放好了。
江听寒关上病房的门,走进去,对视上了许次的双眸。
江听寒拉过椅子,坐在了许次的病床旁边。
房间里一度安静,两个人的呼吸声沉重。江听寒低着头,风雪压不弯他的脊梁,无法让他一直低头。可面对许次,却让他一次一次的低下头,腰背不再笔直。
半晌,许次先开了口,“和你无关,我没有怪过你。”
江听寒抬起头,许次淡淡道:“我只是恨我自己没出息。”
江听寒心脏猛缩。许次越是这么说,他心里越不舒服,就是觉得亏欠他的。
“我很遗憾,没能代替五中拿到最后一个奖。”许次说着说着,便笑了。
“对不起。”江听寒声音很轻。
许次笑,眼底没什么光,很平静,“江叔叔没事儿吧?”
江听寒摇头。江峰已经没事儿了,就是组织里起了内讧被人恶意举报了。查清后,他便归队了。组织也重新整顿队内的人,江峰可能还会因祸得福升职。
“嗯,就这样吧。”许次点点头,再不愿说话了。
江听寒睨着他,看得出许次消极的态度。他忽然道,“有个人和你一样,跟腱断裂不能跑了。后来,他当了教练。”
许次笑,“有本事的人去哪儿都会发光的。”
“对,有本事的人去哪儿都会发光的。”江听寒立刻重复他的这句话。
“领队、教练、助教、队医、后勤,这么多职位可以选!因为一次伤病,就觉得前途无光了吗?”江听寒的嗓音终于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