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她会死,彻底解脱。
偏偏有人救她。
所以她说,这世界上的人总是这样,让人死又死不得,活又活不安生。
江听寒拿着大提琴进来。
温言收回思绪,望向他。
少年身姿颀长,肩上和头发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看向她时,眼底藏着无数爱意。
温言起身,他朝着她走来,将大提琴放在茶几上。
“洗手了没?”他忽然问温言。
温言咬唇,双手有些不自然地揪了揪衣角,而后要去洗手。
“还真洗?”江听寒笑。
温言嗯了一声,真洗。
洗漱间传来流水声,温言很快回来。
她有些紧张,大概是因为,从这一刻开始,她打开的不仅仅只是一把大提琴,而是她接下来的艺术生涯。
江听寒将她颤抖的手放在了卡扣上,声音沉,“打开吧,这是只属于你的大提琴。”
温言看了看他,重重点头,“好。”
温言指尖勾住卡扣,怀揣着忐忑的心情掀开了琴盒。
扑面而来的是大提琴的味道,很好闻,很熟悉。
温言指尖轻抚琴弦,心脏狂跳不止,每一下都坚韧有力。
她第一次拿到大提琴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心情,只是很好奇。
而现在,她觉得这是上天赐给她重生的礼物。
不……
不是上天赐给她的,是江听寒。
她将大提琴拿出来,江听寒已经坐在沙发上,浑然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他小时候总是特别好奇,温言小小的身体,怎么能背得动比她还高还宽的大提琴?
后来有一次趁着温言不在,偷偷地背了一下才发现,嗯……这家伙只是看起来重而已。
温言坐到了小时候经常训练的窗前。
她扶着大提琴,拿起大提琴弓,这种感觉实在是太久违了,让她觉得很不真实。
江听寒看着她垂头调整琴弦的模样,不禁有些恍惚。
儿时,她就是坐在那个位置,每天定时定点的练习。
他总会偷偷趴在窗口看她,她心情好,会无视掉他的存在;心情不好,就会拉上窗帘,把他隔绝在外。
江听寒不禁感慨,原来有些人从小就是跟在人家屁股后求关注的小狗了。
只是看到温言露出的那一小节手腕,江听寒的心还是会为之一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江听寒没听到一个琴音。
房间里安静如斯,江听寒终于忍不住了,问她:“你在干嘛?”
酝酿情绪?
几年没拉,不会了?
不知道拉什么?
“我……”温言张了张嘴,有些为难似的。
“怎么了?”江听寒担心她。
“不敢。”温言实话实说。
她就是不敢。
她的手在抖,心也在抖。
冥冥之中,就像是有什么牵扯着,她只敢拿起,却不敢拉响。
江听寒拧眉,不禁道:“有什么不敢的?盛岚想断了你的手你都不怕,让你拉个曲子就怕了?”
温言顿了顿,无力反驳。
江听寒见她不说话,便继续说问:“你若是不敢拉,或者是不想再回到舞台,你刚才让盛岚断了你的手不是更干脆?”
“既然想再拿起大提琴,就不要唯唯诺诺什么敢不敢的!钢琴你都能说弹就弹,怎么到了你的主场就退缩了?”
江听寒知道,温言心里有个坎儿迈不过去。
她只是走进死胡同走不出来,她需要一个人带她出来。
温言羞愧地垂下头,被说的耳朵通红。
她再次尝试,可手却怎么都动不了,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她站了起来。
江听寒也站了起来。
温言将大提琴放回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