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太阳正火辣,地上有生命的东西无不奄奄一息。
赶走了杜沫两人,孟氏换了身干衣服,花白的发髻也干了,但她总觉得时不时能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虽不难闻,却总给人不好的感觉。
说是来锄地,其实孟氏不过是拄着锄头站在一边,冷眼看余氏。杜长溪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咳嗽,似是受了风寒,才没有一同来。
余氏一个弱女子在田里劳作,不大一会便汗流浃背,站在原地直喘气。
“哎,你动作麻利点,这眼看太阳要落山了怎么土都还没翻开?”老太太阴阳怪气在一边指责着,把锄头放倒在地上,坐在了一旁。
余氏自以为已经尽心尽力,却还要被那闲人指指点点,心里不免有怨。奈何是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揉了揉酸痛的腰又举起了锄头。
然而一抬头,她忽然看到天边一片黑压压的东西朝这边逼近。
余氏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语:“是乌云吗……该不会要下雨了吧……”
老太太见自己一番斥责,余氏还一动不动,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衣服,大步走了过来。
她抬起手,狰狞着一张脸,活似年迈的母夜叉:“我说的话你没听见?
你怎么……”她话音未落,一阵“嗡嗡”声从远处漾了过来,越来越近。
她猛地抬头,那片乌云已经到了眼前。
哪里是什么乌云!
无数蚊子像旋风一样呼啸着将两个人包围起来,哄闹的声音仿佛在叫嚣。早有蚊子试探地在老太太裸露出来的皮肤上叮了一下,转眼被老太太拍死在手心。
然而这一举动,仿佛引起群愤一样。蚊子一齐发起攻击,刹那间两个人身上都多了大大小小无数个大包。
老太太大喊着去拍打蚊子,但在数目庞大的蚊子大军面前却到底徒劳无功。她眼皮上起了个大包,有些睁不开眼。
老太太扭头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帮我把这些东西撵走啊!”
然而她仔细睁开眼看,余氏早跑出去几丈远了。
“娘,快跑!那边还有东西!”
余氏的声音逐渐湮没在了“嗡嗡”声里。她没反应过来余氏的话是什么意思,一抬头,另一边在太阳下泛着黄色光的东西也火急火燎赶了过来。
老太太错愕的表情僵在了脸上,还未踏出一步,被叫下的锄头绊了个狗吃屎。
“啊……”
暗处,洛梓瑜掀起外衣护着杜沫,不时地有几只蜜蜂
飞过来,都被他弄死了,看着笑得乐不可支的杜沫,他无奈道:“高兴了?”
“你看她们好笑不好笑?这老太太简直太蛮横无理了,恶人自有恶人磨,老太太克余氏,我就来克老太太的……”杜沫一想到焦氏肚子里还不及出事的孩子,还有当初差点病死的父母,便气不打一出来,但是前几次和老太太硬碰硬,最后影响地还是自己家里头的和谐,所以她便改变了政策,不再和老太太正面刚,背地里整死她,明面上就装作乖巧听话受委屈的小孙女,时间一长,杜长江自然会有所感悟。
杜沫相信,没有谁是死心眼到底的人,杜长江的愚孝也该有限度,焦氏的限度本身就在杜长江身上。
她有的是时间慢慢和老太太磨,照老太太这个个性,余氏一家迟早也会厌弃她,余氏虽然怕老太太,可骨子里却是教室截然不同,是个有想法的。
洛梓瑜眸底含着柔情,“嗯,娘子果然厉害。”
杜沫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还在他怀里,老脸顿时一红,扯了扯他袖子,“咱们走吧,这老太太自作孽,有的折腾了。”
第二天一大早,杜长江就听说了这件事,火急火
燎寻到正在菜园里除草的杜沫。
看到杜沫,他到嘴边的话却突然说不出口,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爹,怎么了?”杜沫放下手中铲子,站起身疑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