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志扶着丰淮安就坐,两人皆是会心一笑。
“想当年你我二人,可不是现在这副模样,那时候争徐家姑娘,咱们可是差点大打出手。”
提及此事,林正志摇头失笑。
“幸亏你没出手,若是你出手,我肯定给你鼻梁骨打折,哪还能有你如今风流倜傥的模样。”
“那时候年轻气盛啊,就算没什么功夫,也想着要争一争。”
“不过就算你打赢了也做不得数,徐姑娘一早就看上了谢兴言那家伙。”
这话说完,两人俱是抚着胡子大笑出声。
“年少轻狂,意气风发,年轻好啊!”
说完两人皆是一阵唏嘘,笑过后却是无尽怀念。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我都成了一把老骨头咯。”
“是啊,光阴易逝,一转眼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你我皆是快要入土的人了。”
丰淮安转头看向亭外,眸中闪过一丝欣慰。
“如今看来,你倒是过的不错,这府里打理的也井井有条,自当年一事,远离朝堂,如今倒是自在许多。”
这时杏儿端了一碟子石榴糕上来,又分别为二人斟满了茶。
林正志拿起一块石榴糕,盯着糕点有些出神。
“以前不知,来了这边之后啊,倒是发现这平常日子也挺好的,有滋有味,譬如这石榴糕,细品之下,倒是多了许多滋味。”
“来,老兄,尝一块。”
丰淮安低头接过石榴糕,一口咬下,甜腻之余,又尝出一丝苦涩。
林正志为国征战大半生,临了却获罪离去,如今好不容易得了这清闲日子,自己却又再叨扰,实在心中难安。
不过北境如今着实情况紧急,比不得平常,国为大,臣子为轻,只能暂时抛却个人,只思报国。
丰淮安叹了口气,声音带上一丝悲痛。
“这石榴糕虽好,我却有些食不下咽哪。”
“诶,林老弟不在朝堂,不知如今那胡人又开始肆虐北境,前些日子竟是屠了临丹郡满城啊!”
林正志面色忽然一紧,手中的茶盏猛一晃动,刚泡好的热茶便漾出一大半。
然而仅仅一瞬,他又松开眉头,浑身气息沉了下来,竟是有些骇人。
丰淮安还待再说,忽然耳边传来林正志颇为冷淡的声音:
“这石榴糕你既不喜欢,让他们撤了便是。”
“杏儿!”
丰淮安按住林正志被茶水浸湿的右臂,满怀希冀的问道:
“林正志,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林正志陡然起身,甩开丰淮安,转身背对着他说道:
“老夫已离朝多年,朝政大事,早已与我无关,丰阁老莫要再提!”
“难道你真的忍心看着百姓身陷战火吗?”
林正志转过身,语气十分冷酷:
“老夫为国征战三十年,四子三死一流放,终落得此般下场,朝政之事与我何干?更何况如今已是花甲之年,无心也无力再操心这些。”
“丰大人若是叙旧,老夫倒屣相迎,若是为了其他,丰大人请便,老夫还有要事,恕不奉陪!”
说完,他便转过身,皱眉闭目。
丰淮安深深叹了口气,随后俯首行了一礼,而后颇为落寞的向府外走去。
……
回到客栈,陈铭已然在厅中等候。
丰淮安摇头走了过来。
“他啊,被伤的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