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情形不好，栎垶赶紧按住苏梦枕的肩头“你先冷静冷静，平复下来我再告诉你，好么？”随着天光一点点的暗下去，栎垶把编好的故事一个个推翻，真的要去骗一个将死的人么？可直说会不会让他彻底没了生的希望？或许……只有半真半假才能瞒过一时了……
打定主意，看苏梦枕终于停住了咳嗽，安慰的回握他的手“我的确不是雷纯，但也是她。”直视苏梦枕的眼睛，她手上用力不放松，即是让他平静，也是努力让自己平静“我的灵魂不属于这里，只是寄居在了雷纯的身上……”
“寄居？”苏梦枕重复这个词，脑海中翻江倒海。
“是，莫名卷入你们当中，我想必须要解决这一切才能回到来处，那时，说不定雷纯也能回来。”说到回来，栎垶的眼神微闪，她也很希望可以成真，但又突然满心酸楚，脑海中全是白愁飞那双又疯又痛的红眼睛……
苏梦枕沉思了下去，仿佛身边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那般……
自然，对待自己这个将死之人，她没有必要编如此离谱的故事，从小到大的感情，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丢掉转而去爱他人的。一个人通身的气度不会被轻易改变，所以唯一能解释的只有这个玄而又玄，却无可替代的说法……
许久之后，他突然开口“如果一切可以顺利结束，你能留在老二身边么？”有些事超越了他的认知，但自己必死的结局是可以肯定的，他早已备好了温家密药一枝毒锈，也绝对坚信雷纯对他的一片心意。人死心死，如果这就是他们倆无可更改的结局，那么成全白愁飞和眼前人又有何不可呢？至少还有人能幸福，也算偿还了他一次次为救自己而被逼到今天这个地步。
“……”栎垶眸光闪烁的看着眼前这个视死如归的男人，从他眼中看到的自己应该是那个让他挚爱一生的女子，这番话似乎是最后的生命力。眼泪中的动容让她很想答应，却又没有勇气点头“我不知道能不能……”无法抑制的哽咽中只听见“我也好想……”
安排好苏梦枕离开六分半堂，明月已跨过树梢，栎垶感到身心俱疲，所有事都不敢假他人之手，直到亲自把人交给无邪，她的一颗心才落了地，精神上一松整个人便撑不住的倒了下去……
白愁飞回来时，栎垶已经醒了，医士被她严令保密中毒的事，所以只是说精神紧张疲劳过度，需要休养。但看栎垶的样子，白愁飞觉得事不简单，遣走所有人，把她揽进怀里，脸色十分不好的开口“他没死吧？”
栎垶点了下头“我尽力了，希望他们有更好的方法能续命……”
“是我出手太重了？”
栎垶摇摇头“他的身体早已撑不住了……”抬起脸，她眼带潮润“或许再见就是诀别，或许连诀别的机会也没有了……”这份伤心来自一种身体的本能和对自己的投射，雷纯的难过与栎垶的担忧，是针对不同的人和自己，但白愁飞看来却还是多少有些心里过不去的感受。
“你怕再也见不到他么？”语气又是他惯常的气急败坏。
“我希望你们兄弟三人重聚的时候，你不会觉得自己有亏欠。”栎垶把手覆在他有些冷的手背上“王小石还活着……”
白愁飞似是被戳穿心思压低了脸“我知道了……”
栎垶心知他的全都明白，只是忍不住吃醋，便吻了吻他的面颊。看他眼底的欢喜，难免心中一痛，又绕回了自己揪心的问题。
“如果我不是雷纯……你还会这般对我好么？”她好想知道白愁飞会不会像苏梦枕那么容易接受这件事，但又不敢直说出来。
白愁飞一愣，坐直身体看向她的眼睛“不是雷纯……那我也不做白愁飞吧！”他的手在柔顺的长发上流连“好久都没给你画画了……”微扬的温柔漾在唇角，缓缓靠近面前轻暖的鼻息“现在的你，我只觉自己所做还远远不够好……”
栎垶释然的笑笑，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