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愁飞手握鸽信,依着被砍断的树桩孤坐在冷月之下,还好天上有星,不必多大多亮,小而闪烁最能入心。
“王小石幸存”这是苏梦枕留下的指引和希望,白愁飞感到掌心被信笺上的字烧灼出一片烈焰朝阳,还好小星拉住了一步步沉向深渊的他,还好他没有真的杀了苏梦枕,还好世上有她明白他的苦,为他能得救赎做了这一切……
突然月色消失,大片沉厚的云连星光也全部抹掉“楼主,总堂主晕倒,请楼主速归。”
几个时辰前,栎垶在院中悠然的喂猫以掩饰心中焦急,这条暗道本就难行,又要潜水,苏梦枕的身体不知能不能撑过来,只能备了各种救命的药以备不时之需。
今日白愁飞名正言顺调走了所有护卫,又在院中放了许多只猫,屋檐内外只要稍有动静,就会被惊动,栎垶这才稍微安心一些。
“纯……”一声虚弱到几不可闻的声音,在静如死水的室内划出波纹,下一秒人已昏死过去。
栎垶进到房内,看到仿佛一具尸体躺在血水中,赶紧上前摸脉搏,虽然微弱但还好能触碰的到。她赶紧先给苏梦枕喂了些保命的药,把衣服的破口剪开,先将胸前两个还在渗血的伤口用药粉和布巾堵住,再拉过厚被子铺在旁边干爽的地上,费力把湿透的衣服扯掉,将整个人裹进被子里保温,才仔细的去处理那两个深可见骨的伤口。
白愁飞下手狠厉,除了避开要害,已经刺到了极致。一番折腾下来,栎垶感到自己快要虚脱了,慢性毒药每天都在更深的蚕食着生命的活力,她感到透支的十分厉害,而今天又多了一种全身酸麻的痛感……缝完最后一针,她再也顾不上去担忧缝合的针线消毒不彻底,和没有抗生素等等问题,一头栽倒在了旁边的矮几上。
等再醒来时,苏梦枕也微微睁开了眼睛。
“纯……儿……”见她醒来,苏梦枕声如蚊蚋的动了动干裂如白纸的唇。
“嘘……”栎垶食指抵唇,仔细听了听周围的安静,外面偶有猫叫,但没有杂乱的跑动声,这才放心的拿起自制的棉签,沾了些水点在他的唇上。
“不急着说话”她拿过一只碗,里面有些白色的粉末,用茶炉上煨着的热水冲开搅匀,舀起一勺吹温些送到苏梦枕唇边。
“没法输血,条件又有限,只能先补液,多喝一点。”她一边喂,一边本能的解释,苏梦枕眼里的温柔逐渐变成了迷惑不解。
“纯儿……”他逐渐感到意识越发清明些,嗓子也被水流滋润不再干涩,便忍不住太多的话想问她,想听她解释“你……为什么?”他想知道何以她的态度变化如此之大,大的他完全无法理解,之前因为杀父之仇,她心里的纠结痛苦他完全可以想见,她做的一切选择他也都能明白,但那封要他和白愁飞联手对抗蔡相的密信和此刻表现出来的种种,都让他感到十分陌生,好像从来不曾相识。
“你们之间是江湖事,也是兄弟事,先同仇敌忾才不会被蔡相一网打尽。”栎垶想了一下,便明白他要问的应该是这些。
“我以为……你无法做选择,会任由他来杀我……”苏梦枕闭了闭眼睛,缓一缓心神。
“我……和从前不一样了”栎垶不知道该怎么说,但又不想用谎言一语带过“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你先恢复体力,无邪他们会来接你。”多说无益,只好用苏梦枕金蝉脱壳的计划来转移话题。
“我知道自己的身体……”苏梦枕轻叹一口气,牵动到伤口皱了皱眉,拼命止住咳嗽……良久才终于又能开口“纯儿……你过的,可还好?”
栎垶心下凄然,看来怎样也绕不过这段柔肠百转了“都好,他对我很好。”想用白愁飞结束苏梦枕叙旧的念头,却刺激到他吐出一口血来。
“别再想这些了,现在你的身体最重要。”她擦着刺目的红色,另一只手却被捉住,担心牵动他的伤处又不敢用力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