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胎挣着空洞还未成型的眼,明明脸上五官都不完整,乌渺渺却从中看出来祈求和纯真。
一个还未出生的胎儿随着母体一起枉死,原本母子都应该化为厉鬼的,但这个鬼胎却是个异类,以厉鬼的形态活着,却没有半分属于厉鬼的阴深毒辣。
“你真的决定了?”乌渺渺最后一次确定,给鬼胎反悔的机会。
鬼胎没有说话,学着正常人类的表情笑了笑:“谢谢你。”
这话一说完,鬼胎像是和煦微风下完全成熟的蒲公英,以摧枯拉朽的姿态飞逝,化作点点希望种子往远处飘去。
以乌渺渺为中心,白光聚拢形成碗粗的光柱,把乌渺渺罩在期间,最后光芒一荡,四处黯淡下来,回归到正常世界的亮度当中。
熙熙攘攘的街道,人头攒动,和现代社会不同的是这里的人极少数挂着辫子盘着头发,穿着长衫旗袍,多数穿着短卦的人神情麻木恍惚,在街边寻找生路。
乌渺渺旁若无人地走在街道上,她一身T恤牛仔裤的怪异穿着没有引起别人的侧目,正确来说所有人都在无形的避开她。
这梦境中的人和乌渺渺好像隔绝了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屏障,她能够看见他们的百态人生,但他们却无法知道她的存在。
走了两步后乌渺渺停下脚步漫无目的地行走并不能帮助她找到那个厉鬼在哪里,她也不敢直接用灵力来测算她在哪里,因为这样会惊动厉鬼撕破这个原本就不怎么牢固的梦境。
正当乌渺渺苦恼之际,她挂在胸前的建木胸牌焕发出柔和白光,缓慢舒展开一条线,不断延伸,往远处的胡同巷钻去。
乌渺渺一顿,反应过来后快速跟上,只一人能看见的白线兜兜转转,牵在了躲在角落里脏兮兮的小女孩身上。
角落里不止一个孩子,男的女的都有,一个个衣服破损,手脚都带着污秽,也就只有脸干净一些,像是特意给他们擦过一般。
小女孩若有所感抬头,往乌渺渺方向看了一眼,麻木地又低下头。
乌渺渺心中纳闷,她这是看见她了还是没看见。
作为这个梦境中的主角,厉鬼拥有打破一切迷障的能力,但沉溺于梦境的厉鬼也有可能下意识屏蔽掉真实世界的干扰。
门被推开,木板的转合震出很强的声音,一个穿有粗布麻衣的小厮领着一个穿着珠光宝气的女人出来。
小厮赔笑道:“都在这儿了,夫人您看看。”
女人挑起染有酒红色指甲的手指:“我要女孩,让她们每个人都说句话。”
小厮应了,挨个把女孩都拉出来,推搡让她们开口跟夫人打招呼说吉祥话。
好几个女孩开口,那个夫人都不怎么满意,细细的眉毛高挑,有些刻薄。
直到小女孩开口,夫人所有不满的表情都消失了,意有所指地抬起手腕,挑剔地握住她的下巴查看:“底子还算不错,她我要了。”
小厮就带着小女孩去洗漱了,带着一身干净漂亮的衣服,其实就是一身粗布衣服,但衣服是新的,在小女孩看来很漂亮了。
小厮领着她往水房走,边走边说:“你算是撞了好运了,刚刚那个是一个大酒店的老板,你跟她走比去大户人家当婢女或者送去那下三滥的地界要好上许多,我们这些人命都贱,你倒是不是贱命......”
絮絮叨叨的小厮在说什么小女孩听不懂,她只分析出她好像要过上比过去好很多的日子了。
被女仆洗得干干净净的小女孩露出清秀的脸,跟那个夫人上了一架小汽车,来到了一个金碧辉煌的酒店当中。
乌渺渺紧随其后,落在酒店后的一个小房子里。
里面有很多和小女孩一样大的孩子,还有一群身穿旗袍的女人,千姿百媚,摇曳生姿,站在阳台上启唇轻哼,正在教孩子唱歌。
就这样,在这个小房子里小女孩得了一个名字,叫黄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