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霖风拥抱着何汀,与此同时有黑雾自他的广袖中涌出,丝丝缕缕地缠绕住何汀,将她整个人笼罩。
下一秒,何汀消失在了黑雾中。
看到这一幕,明渊的指尖狠狠地刺入自己掌心。
他不知道易霖风对何汀做了什么,但以他如今的实力,无法对抗易霖风,只能忍气吞声,“敢问阁主,把我的师父带到哪里去了?”
“那不是你该问的。”易霖风的目光掠过明渊,注意到了他脸上那灭魂簪带来的毒疮。
此时,毒疮已经蔓延到了明渊的眼下。
易霖风若有所思,“你中了灭魂簪的毒。这样下去,活不过今晚。”
“我身为弟子,却连累师父受伤,死不足惜。”明渊脸色灰败地自嘲。
“确实。不过你是她的弟子,就这样死在我炼制的‘小玩具’上,她醒来应该会不悦。”
易霖风的话让明渊惊讶不已。
他没想到灭魂簪竟然出自易霖风之手,更没想到这个魔头竟然如此在意宋清荷。
可是如今宋清荷的身体里已经换了一个灵魂,如果这件事被发现,这魔头是否会对何汀不利?!
明渊心急如焚。
那边易霖风用脚勾过徐长老的头颅,踢到了明渊的怀里,“灭魂簪分为子母两簪,去这个老东西身上找到母簪,你所中的毒自然可以解开。”
明渊压下心底的恐慌,决定从长计议。他捧着那颗头颅,躬身向易霖风行礼,“多谢阁主。”
处理完了毫无威胁的“虫子”,易霖风的目光移向不远处那趴伏在地、抖成筛子的人影。
那人名为孟堇,正是重云阁几位长老之一。
“阁主饶命……”孟堇见易霖风注意到自己,额头上冒出一茬又一茬的冷汗。
他告饶的同时,飞速在脑海中思考着求生之法。
只听孟堇颤抖着说道:“在下悔不该跟着徐长老等人,加害阁主……但在下活着比死了,对阁主的用处更大!还望阁主开恩!”
易霖风挑眉,“说说,你有什么用处?”
“今天这件事,虽是徐长老等人咎由自取,但世人不知实情。此事传出去,怕是会影响阁主往后的名声……”
孟堇抬袖擦了擦汗,说话的同时仔细观察着易霖风的神情,生怕一不小心触怒他,“若是阁主能留在下一命,在下必定为阁主向世人道明今日缘由,不叫阁主名誉受损!”
“世人如何看待,重要么。”
易霖风在孟堇身前站定。
仅仅是一瞥,孟堇就立马垂下头,不敢再看——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
幽暗冰冷如寒潭,深不见底。
明明是在俯瞰这尘世,却唯独不见众生。
“阁主说的是,不、不重要。在下的意思是……”孟堇努力寻找其他借口。
易霖风听着孟堇的告饶,一边抬头看向悬浮于半空的血镜。
他一向看不透这世间众生。
从他有记忆开始,周围的一切就令他感到困惑。
昨日尚且对他温言软语,明日便可将他推落万妖窟。
明明对他许诺会让他离开那片无边炼狱,后来却又将他困在其中炼制法器。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于是,不知从何时起,他习惯了透过血镜来看世人。
因为它倒映出来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虚伪的皮囊,在血镜中皆会化为枯骨。其上萦绕的黑气,便是人心罪孽的写照。
杀意、贪婪、嫉妒、憎恶。
所有的一切,都逃不过血镜的映照。
易霖风抬手,抚摸着血镜——他将何汀藏在了里面。
唯有她。
在她的身上,他看不见黑气,更感觉不到杀意。
镜里镜外,莫不如是。
“还请阁主看在宋长老的面子上,留在下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