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被她这些话噎得有些语塞,正要恼怒反训她牙尖嘴利,却见身边师爷悄悄指向文书里夹着的供词某处。
定睛一看,才发现上头有交代过猪肉都卖给了什么人,其中“荣国府”三字最为刺目。
心惊,府尹又抬头看向在堂上跪得笔直的林宴,恍然想起什么,忙问:“你只说为他申冤,怎么不见你交代是他的什么人?”
“回大人的话,民女只是妙春堂的掌柜兼大夫,张飞是我才雇来的伙计,所以来请大人明察。”
林宴慢缓的话出口,使得府尹差点从凳子上弹起来。
满城官员之中,谁不知道短短几日名声大噪的妙春堂,是荣国府政老爷的亲外甥女开的?
彻底和供词里的贾家对上号,府尹再坐不住,擦汗间立即招呼手下放人,不曾想被林宴拦住。
“大人才说要讲究个证据,怎么突然又改了口?民女也确实有证据可以提供给大人协助查案,只不过需要大人拿来毒物,并请来中毒之人,当场验查。”
府尹自是点头哈腰答应下来。
另一边,林黛月跟随来去回到贾府,思量着林宴会被绊在贾母那儿,她便抓紧时间去了贾政书房。
发现林宴果然不在这里,她心中大喜,先是柔柔弱弱的对贾政行礼问安,稍后开门见山的就说:
“姐姐是个很懂事的人,她害怕给舅舅添麻烦便什么都要瞒着您。但眼下有件人命关天的大事,月儿背着姐姐来,只求舅舅能做主!”
语毕,林黛月又假意哭哭啼啼,由贾政急切询问好几遍才不紧不慢的道出张飞一事。
“舅舅也莫要恼火,那厮虽然不是什么正经人,但姐姐心里喜欢,我这个做妹妹的也不好说不是。如今他被抓走,身上罪名也难以洗清,可月儿实在不忍姐姐难过……咳咳……舅舅,您能帮着救了那厮么?哪怕往后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了也好,总比叫姐姐伤心发愁的好。”
贾政素来看不惯小人,一听林宴身边多了那样的人,顿时心生不悦,但又觉得可疑,于是嘴上答应下来,叫人送林黛月回去,立刻差人:
“晚些请玉儿过来一趟,就说我有事求证。”
此时的衙门公堂上热闹极了。
被传来的所谓受害者跪在一旁不停地吞口水,林宴就在他身边,面前是呈了毒肉的盘子。
在场的百姓都知道林宴医术高明,见她要彻查,于是都伸长了脖子看她操作。
只见她手里的针在肉里探了探,稍后又拿过仵作箱子里的工具,切下一块已经变质的肉,往上面淋了一层水,稍后在火上烤。
等表面变硬,林宴用刀子将表层浮现的东西刮下来,又切开肉。
将里面的汁水挤在事先准备好的滤布上,过滤一遍,她拿着渗入杯子里的残渣放在火上烤干,最后倒在干净盘子上,研磨成粉末,与另一样东西一并交给仵作。
“先生学识渊博,想必是认得两样东西的。”林宴笑说。
仵作揉揉眼睛凑近又闻又看,当下就道:“表面刮下来的是砒霜,我查验的时候得出的也是这个答案……但这些粉末我不认得,请恕我眼拙。”
“红象散。”林宴淡淡道。
见仵作面色凝固,怔怔的看向那位“受害者”,察觉他满头大汗,府尹也渐渐明白过来,忙问:“那是什么东西?”
“红象散……是剧毒之物……吃一口便会七窍流血而死。”仵作颤着手作揖磕头,“是小人医术卑劣,查不出肉里有红象散,才被此人中的砒霜给迷惑……小人罪该万死!”
这仵作是个聪明人,既证明了这件事是歹人故意栽赃,又给足了府尹脸面下台阶,听到这里林宴也只微微一笑:
“民女本还想拿着毒肉里的毒物和这位大哥身体里的毒素做一番对比,不过现今查明是剧毒的红象散,那就不必多费力气了。还请大人释放我的伙计,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