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姣姣却根本不甚在意,她一向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卢夫人无缘无故给了她这份厚礼,只怕是带着些别的心思吧。
何姣姣任由着她拉自己的手,想听听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话。
果然,在夸赞她生的模样好懂规矩之后,卢夫人和崔老夫人相视一笑,便进了正题。
“话说这姣姣今年十六了吧,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不知道老夫人可有相中的人家啊?”
崔老夫人笑得如沐春风,“还没呢,姣姣心气高,是断断看不上寻常人家的,不知夫人愿不愿意帮着参详一二啊?”
两人一唱一和,倒叫何姣姣看了个真切。
崔家怕是得了消息,要以自己的亲事做筹码,去给快被关进大牢里的崔放,解燃眉之急吧。
平心而论,崔放有今日,全都是自己作出来的。
就算卢家不在暗中参奏他,那些欺男霸女的事,被别人捅出来,也够他在牢里蹲上几年。
卢夫人看着何姣姣沉默不语的模样,只当她是害羞,笑得更是开怀,“可不说呢,我家大郎今日也来了,还想着给老夫人请安,不知道老夫人准不准他进来呢?”
大邺迁都之后,民风逐渐趋于开放,但贵族人家还是讲究男女七岁不同席,男客与女客在寿宴之中,还是要分席而坐的,男客一律在一楼之隔的前厅,连崔家的叔伯都是如此,他们卢家的大郎却要这时候来请安,安的什么心,几乎是路人皆知了。
崔老夫人自然喜滋滋地答应,她笑道:“那便让他进来吧,这里又没有外人。早听说卢家儿郎玉树临风,面容秀雅,今日一见,也不算辜负了。”
何姣姣饱含深意地看了这个外祖母一眼,她其实还是不太愿意相信对方会算计自己,毕竟自己在崔家,可要比在何家顺心不少。
但目前看来,自己只怕是变成待价而沽的货物了,只等崔老夫人一声令下,便要将自己售卖出去。
何姣姣目光流转,心中千回百转,转过不好念头。
只见她盈盈一拜,微微笑道:“外祖母说的是,这里确实没有外人,不过我们都是些未出阁的女子,如此贸然见了外男,只怕是会被外人说成不合礼数,白白误了姨母的名声便不好了。”
一听到可能对崔元茜有影响,崔老夫人皱了皱眉,说道:“姣姣说的是,的确如此。那你们这些小孩子,便去屏风后面坐着吧。”
花鸟屏风后,是个宴席的休息之处,小姐们各自分头坐了,随即门口守着的嬷嬷跑进来禀告:“老夫人,卢家公子们到了。”
公子们?崔老夫人和卢夫人面面相觑,他们只安排了卢长林一位公子前来赴宴,哪里来的卢家公子们?
他们只当是嬷嬷传错了话,笑着说道:“那便请他进来吧。”
崔元茜坐在屏风边上,铆足了劲,伸长脖子,凑到屏风间隙往外看,其他的小姐们倒是屏气息声,半点大气都不敢出。
何姣姣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盘算着,以什么理由能离了这崔府,找到下一个落脚之处。
只听一个略带阴郁的声音,穿过屏风,扣进人的心弦之中,“母亲让我好找,怎么崔家的筵席只带了哥哥来,却不带我来,莫不是觉得我会丢了咱们卢家的脸面不成?”
何姣姣心里微微一惊,是卢长风的声音。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卢家的那位玉面判官也来了”,所有闺秀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过去,有几个胆大的姑娘,走到屏风附近,探头向外看去。
崔元茜被困在崔府日久,极少见到外人,她从屏风的缝隙处向外看,只见一个美男子款款走来。
眼前的男子,穿着靛蓝流云织金暗纹袍,袍子边上镶嵌着淡金色流云滚边。
他眼如丹凤,眉似卧蚕,唇如点朱,双睛明亮,犹如点漆,他姿态优雅,举止有度,身材挺拔,俊美绝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