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骑兵,外加我贴身的十名骑士随行,你务必歼灭敌人。我安坐在营寨,等着为你庆功。”
博罗诺夫双手高举手令,面对着公爵,缓缓倒退出营帐。
“这一次再败,就不要回来见我了。”
男爵的手抖了一下,险些没拿住手令。
他退出营帐后,一直沉默寡言的威尼斯带路党突然开口:“公爵大人,在下吃过晚饭后腹中翻腾,还请允许在下出门如厕。”
弗雷德里克轻轻“嗯”了一声,随口道:“麻烦你告知总督大人,我军人手不足,请威尼斯军队尽快前来汇合。”
威尼斯人眉间轻挑,恭敬地道:
“是,在下遵命。”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威尼斯人走到一处远离人烟的墙角,在确认四下无人后,有节奏地敲击了三下木围栏。
墙外响起了三声有节奏的咳嗽声。
他便倚在营地栅栏上,用日耳曼人不屑学习的捷克方言自言自语起来。
“奥地利的弗雷德里克言过其实,不堪大用,未进安科纳就折损了五百匹战马——教皇国的军力不像大总督推测的那般衰弱啊。”
他说罢,墙外也响起蹩脚的捷克土话:“您的建议是?”
“弗雷德里克要求我军尽快和奥地利军汇合,不过我建议总督大人作两手准备。”威尼斯人低声笑道:“跟随皇帝陛下劫掠罗马的准备,以及……”
“痛打落水狗的准备。”
深夜里,罗贝尔·诺贝尔忽然惊醒。
他身边的同僚士兵们全都睡得像死猪一样,鼾声如雷。罗贝尔一开始还不习惯吵闹的环境,如今已经能在鼾声的包围下美美睡上一觉。
他辗转反侧,只感觉心中悸动不已,难以入眠。
既然睡不着,他便坐在亲手制作的木椅上看书。
这是从一户逃亡的富裕人家翻出来的诗集,作者是意大利十四世纪的著名诗人但丁·阿利基埃里,诗集用极长的篇幅记载了著名的长诗《神曲》。
因为在长诗中极力讽刺教会的腐败堕落,把从教皇到神甫都阴阳怪气了个遍,这首诗一度被教会列为禁止读物。当然,只要你别当着审判庭战士高声朗诵,普通神甫看见你读《神曲》,大多时候也只会付之一笑。
然后默默把你举办给审判庭烧死。
烛台的灯火伴着福音书的章节摇曳,点亮了黑暗夜晚的唯一一缕温暖。
只是若灯光没有如众人期盼的那样带来温暖,反而带来了五彩斑斓的黑,没有罹患夜盲症的少数人,是否有责任掐灭这缕光呢?
雅各布被灯火的光芒唤醒。
他又做了噩梦。
他梦见冬天的某一天,撒旦降临自己家徒四壁的房屋,要夺走自己唯一所拥有的一切——他挚爱的妻子。
就在撒旦手中的刀切断妻子喉咙的一瞬间,他悚然惊醒。可是现实里没有恶魔撒旦,只有自己一样的人类。
他看见正在盯着掌心出神的罗贝尔,低声道:
“阁下,您睡不着吗?”
看见醒来的是雅各布,罗贝尔放下了诗集。
对于重逢的这位失去妻子的可怜男人,罗贝尔一直抱有某种愧疚。假如那一天,他没有征召雅各布,有了丈夫的保护,也许事情会变得不一样。
“是的,我刚刚做了一个梦。”罗贝尔叹了口气,“我梦见恶魔带领他的军团屠杀了城市,而我站在远方的山丘上,只是一位路过的普通人。”
“是吗,我也做了一个梦。”
雅各布没有说出梦的内容,但看他满布冷汗的额头,想必那不是什么好梦。
“雅各布。”罗贝尔叫出他的名字,这让雅各布受宠若惊。
“如果,我是说如果,奥地利人发现了我们,率领军队进攻卡利。”罗贝尔咬着手指甲,“但对方人多势众,卡利又没有城墙……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