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开拉链,拽着乌黑的头发,使劲往上一提,伴随着辛守快要蹦出嗓子眼的心脏,噗叽一声,弹出来一个半人高的纸扎人偶来。
人偶是用特殊材质的纸张造就,表面隐隐泛着一股油光;戴着一顶垂到脚踝的假发,穿着一套大红大绿的花棉袄,以及一双溅满血点的碎花鞋。
唐鼎睿撩开纸扎人偶脸上乱糟糟的头发,露出一张惨白的瓜子脸来,脸上没有五官,却透着一股阴森森的诡异。
他又在包里掏了掏,拽出一只被憋死的大公鸡,羽毛黏糊糊地结成坨,肉质已经腐烂发臭。
辛守皱着眉,后退一大步。
唐鼎睿可惜不已,“这是我大老远下乡收来的老公鸡,本来是作为今天的祭品,上供给我媳妇吃的,唉,现在只能委屈我媳妇将就将就了。”
他将手指捅进大公鸡腐烂的腹腔内,搅动一下,然后抽出手,迅速涂抹在纸扎人偶脸上。
那是一道赭红色的弧线,就像正在微笑的嘴唇。辛守默默的,又往后退出一大步。唐鼎睿将纸扎人偶,小心翼翼地放在阳台一侧的秋千椅上,然后提起登山包,翻转过来,叮叮哐哐的一通抖动,就跟卖破烂儿似的。
从包里掉落出一些道家法器来,有些锈迹斑斑,有些发霉发臭。
辛守手贱地拿起一柄桃木剑,轻轻一挥,刀柄和刀身断成两截。
她面露尴尬,“唐鼎睿,你骗人的道具,能不能用点儿心?”“你懂什么?这可是老物件,是我从土里刨出来的。”他小心翼翼地接过断掉的桃木剑,放在太阳底下暴晒着,“这是起威慑作用的,鬼嘛,那是意念体,虚体,又不是实体,你拿冲锋枪都没用,就得是这老物件才行。隔行如隔山,说了你也不懂。”
辛守见他把阳台上布置好的玫瑰,全部推到角落里,然后空出大片面积来晒那些破破烂烂的东西,很是迷惑。
她趁机套话,问道:“这房间你满意吗?”
“满意啊。”唐鼎睿点头,但语气惋惜,“可惜是新婚套房。”
他瞥一眼辛守,发现她真的很漂亮,比想象中还要漂亮得多,于是又解释着,“跟你住呢,真是有点儿浪费了。但是没办法啊,总共十八个主题,这是唯一一个还算正常点的了。其他的,更是没法儿住人。再说,我可是很矜持的道士,要是氛围烘托到位,你控制不住,那我多危险。”
辛守眼角微抽,感情这房间是他自己定的主题,难怪布置成这样。
“你可以不选主题。”
“我说了啊,人家不允许,还怀疑我们不是情侣。不是情侣就算有卡也不允许入住,我只能闭嘴了。”
辛守无奈,又问:“先前在电话里,我怎么听到一声女人的笑。”
唐鼎睿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邪气,他眨了眨眼,问:“那是我媳妇的笑,你听见了?好听吗?”
辛守看向坐在秋千椅上晒太阳的纸扎人,头皮发麻,一阵风来,秋千椅微微晃动着,那张苍白脸上的腥臭大嘴,似乎又裂开了一些。
唐鼎睿忽地一拍大腿,“我说怎么蹲在这里,胯下凉飕飕的,我让你给我带的红裤衩呢?”
辛守一窘,“你讲真的啊?”
“不是真的难道是假的?我连换洗的衣服都没准备,就急匆匆赶来了,又人生地不熟的,就你这么一个朋友,你帮我带一盒裤衩能是多大的事啊,这附近都没有。”
辛守有些不好意思,建议道:“要不,我问问前台。”
唐鼎睿摇头,“早问过了,没有红色的。”
“为什么非得要红色的?”
“辟邪啊。”他想了想,低头看向自己这一身轻飘飘的酒店赠送款喜服,“算了,我这一身,也够红了。”
唐鼎睿将宽大的衣袖裤腿打了个结,又将背包里汗哄哄的道士袍拿出来,挂在阳台上。
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他问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