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柠檬清香传来，眼前一阵眩晕，我翻滚卸力，用了几秒保持清醒。
全黑的环境，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仿佛坠入了巨大的旋涡，一个人站在虚空中，周围什么也没有，森冷异常。
“我怎么会在这里？”
思考间，脚下的黑暗猛然坍塌。
下坠……
下坠……
……
无数个触手硬拖着身体往下掉，周围一片虚无，一切景象被蒙在黑雾中，什么也看不清楚。
眼睛酸涩，四肢无力，看不清楚，触碰不到。
这是哪儿？
张开嘴，潜伏在周围的异样的东西猛地灌进来，没有形状，压制呼吸，像风，像水，像触碰不到的过往。
脑袋肿胀，耳边嘈杂，呼吸不过来。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死死勒着自己的脖子，去死去死。
丝丝的电流声，仪器的滴滴声，说话的声音，外面的车声，细碎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杂乱繁多，最后形成一片黑暗，将人囚禁。
我突然掉到地上，食物的腐臭味传来，胃里汹涌翻腾，止不住一阵干呕，“呕……”
五脏六腑被绞成一团，我弓着身子，食道灼烧般难受，浑身的冷意一丝丝蔓延，延展到四肢百骸。
眼前的重重黑影慢慢散去，我从地上爬起来，看清楚了整个房间的模样。
地上堆满了腐臭的食物，压抑到极点的病房，带着霉点的白墙，死人用过的被子。
和……每天中午才有一丝光亮透进来的窗户，滴滴响着的仪器。
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我撑着窗沿站立，消毒水的味道萦绕全身，就着亮光看清楚了床上的人。
一个小姑娘躺在那里，墨黑的瞳仁没有焦距，眼白红血丝缠绕，一张精致到过分的小脸没有任何血色，病服宽大，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近乎透明的白。
病态的羸弱苍白，犹如破碎的月光，没了承载的大地。
“淘气鬼，想我了没有？”
少年不紧不慢如山泉般清澈的声音响起，我诧异地转过头，看见一个男生站在旁边，用最动听的声音，最不在线的语气说着最不着调的话语。
病床上的人涣散的瞳孔慢慢有了焦距，视线变得清晰，嘴角上扬到一个好看的幅度，露出一个纯洁的笑容。
破碎的月光好像一下子被攒了起来，藏在了少年的心间。
“嗯，想你了。”
很简单的回答，她却像花光了所有力气一般，小口吐息。
她转头，窗边的少年嘴角噙着笑，阳光细细碎碎地打在他的肩头，他好看的眼尾微微上挑，瞳孔里扬起迷乱的沙烟，俊美的脸庞融在光里，像下凡拯救疾苦世间的天使。
她对着他的脸略微愣神，精致的小脸苍白得可怕，明明近在眼前，给人的感觉却十分遥远，像月光一样，充满了距离感。
她挣扎起身，白皙如玉的小脚落下，地上散落的薯片发出“咔咔”声，在幽黑的环境里显得突兀刺耳。
“怎么不穿鞋子？”
少年蹙眉，漫画般的五官英俊优雅，薄唇紧紧抿着，满眼温柔地看着她的小脚，说话的时候喉结浮起落下，性感又清贵。
“我……”
她下意识缩了一下自己的脚丫子，愣住不知所措。
少年轻笑，声音清爽，带着特有的少年感，眼底水波荡漾，温柔得让人心悸。
很好看，像春日里湖面未化的碎冰，更像夜空中抓不住的皎洁月光，随时离开，碰不到，留不住。
“我下次会记得。”
她抓着病服，苍白的唇角缓缓流下一抹艳色，感觉不到疼痛般，越咬越深。
“我不能陪你了……”
少年的脸突然变得透明，苍白清俊的脸上挂着一抹笑，那么温柔又宠溺，阳光仿佛和他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