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帖是以刘夫人的名义发出,明确写着邀请的人是罗明珠。
这倒也正常,毕竟杜泽谦去临台府参加乡试的事情,刘县令是知情的。
文书还是他签发的呢,又岂能瞒得住他。
因为罗明珠是女眷,即便赴宴也不跟男宾在一处,所以用刘夫人的名义邀请更合适。
罗明珠本不想去,但考虑到日后还有用得到刘县令的地方,终究只能打点贺礼准备参宴。
毕竟远去京城需要官府开具官凭路引,杜泽谦参加会试也要有平潭官府的证明文书。
如果把李氏他们留下一段时间,家里还需要有人照应。
暂时维持这段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
趁着空闲时间,罗明珠仔细打点了寿宴贺礼。
她没有准备什么太珍贵的物件儿,礼物价值不高不低,既不寒酸也不惹眼。
反正对外她不可能暴露真正的财富,只要拿出符合小吃铺店主身份的手笔即可。
因着宋大儒的缘故,刘县令已经对杜泽谦很是关注。若再暴露财力,恐怕他会更加不错眼地盯着。
三日时间倏然而过。
二月十六这天上午,罗明珠挑了个符合身份的赴宴时间,不早不晚赶到刘县令的住所。
负责迎客的刘府家仆,立刻上前接过贺礼和礼单,然后由婆子将她带到女宾所在之处。
罗明珠跟在引路婆子的身后暗忖,到京城之后得赶紧买几个丫鬟仆人。
出门在外,身边没个跑腿送信的真的不行。
万一发生什么事,分身乏术的情况下,还是有人搭把手更便利。
走进屋里时,在场已经有好几个妇人,正满脸笑容围着刘夫人说话。
罗明珠极快速地扫了两眼,发现这几位妇人都是生面孔。
如今平潭县内开店做买卖的人家,稍微有些规模的,她大部分都认识,但眼前这几位并不在其中。
瞧她们对刘夫人恭敬却不拘谨的态度来看,罗明珠猜测,这几位多半是县衙典史、主簿、捕头等人的家眷。
只有这样的身份,才会呈现出这种态度。
尤其是她们打量她的目光,那隐隐含着的轻视,让她更加确定这一点。
她今天穿得并不差,神情姿态也不拘谨,但这几位依然隐含轻视。
只有官眷才会自认高人一等,瞧不起商贾和普通农户,越是小地方越是如此。
刘夫人倒是显得非常热情,互相见礼之后,她给罗明珠介绍了屋里这几位。
果然不出所料,这几位就是主簿典史等官员的夫人。
看到刘夫人对罗明珠如此热情,这几位夫人虽然不明白缘由,却也跟着改换了态度。
在平潭这地界儿,以她们的身份,那必然要唯刘夫人马首是瞻。
若是跟刘夫人对着干,回头她在县令那里吹吹枕头风,那不是擎等着让自家丈夫被县令穿小鞋么。
原本以为所有的女宾都会被带到这里,但罗明珠落座喝了一盏茶之后才发现,这个房间竟然再没有人进入。
听着外头丫鬟婆子的招呼声脚步声,显然是把其他的女宾引到了另外的房间。
发现这一点后,罗明珠不禁在心中暗嗤。
没想到刘县令夫妻还挺重视她,竟然把她安排在官眷的席位。充分展现对杜泽谦的重视,或者说对宋大儒的讨好。
如果换一个拎不清深浅的,或许会飘飘然,误以为人家是真的看重自己。
但罗明珠还是很清醒的。
如果没有沾到宋大儒的光,以杜泽谦和她的现状,根本不可能被刘县令夫妻放在眼里。
是以她一直清醒地把持分寸,对于刘夫人的示好,始终抱着尊敬却不过分亲近的态度。
刘夫人好声好气说了半晌,却发现罗明珠总是在关键时刻四两拨千斤,把她的示好拉拢恭敬又不失礼地拨到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