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感受到了齐商的目光,杜泽谦忽然转向这边。
视线对上后,杜泽谦唇角轻扬。
齐商忽然有些不安。
他的眼神死死盯着官吏翻看考篮的手,当墨条被拿起时,他紧张又激动地屏住了呼吸。
然而,他预想的情景并没有出现。
“杜泽谦,通过。”
官吏大声宣告,负责记录的官员在考生名册上认真录下结果。
“不可能!”齐商大声喊道。
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不仅把屋内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离他最近的三名官吏更是被吓了一跳。
“嚷嚷什么!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再一惊一乍的,就取消你的考试资格!”
齐商急忙向三人道歉,“学生知错。只是……只是……”
“有话快说,别耽误时间。没看到后面还排着那么多人么!”官吏不耐烦地催促。
齐商犹豫着要不要当众揭发杜泽谦。
他担心的是,查验的官吏会不会收到了杜泽谦的好处,所以才替他隐瞒。
如果当众揭发,一来得罪了这些官吏,二来也解释不清自己如何知道这些。
只是让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杜泽谦通过查验进入考场,他无论如何也不甘心。
恶念终究占据了上风,让他把其中的风险弊端都抛在了脑后。
反正只要查验出夹带,就不会有人再深究他是怎么知道的。
“大人,我有要事禀报!”齐商定了定神,指着杜泽谦大声喊道,“我曾看到他在墨条里做手脚,那里面恐怕有夹带,请众位大人仔细查验,千万别让他蒙混过关!”
“什么!竟有此事?”
查验的官吏俱是一惊,负责杜泽谦那一组更是立刻墨条拿起来细细观察。
“杜泽谦,他说的是真的吗?”
杜泽谦刚刚穿上内裳,虽然衣衫不整,却站得笔直,神态亦是不见一丝一毫的慌乱。
“大人明鉴,学生绝不敢做出科场舞弊之事,齐商所言纯属无稽之谈!”
“学生虽然不敢吹嘘自己学识有多高,但按照正常水准,通过乡试还是有希望的。”
“即便这一次不成,依照学生的年龄,大可以下次再考,何必做出舞弊行为自毁前程呢?”
官吏看了看他年轻的相貌,互相对视着点头,“此言有理。”
还这么年轻,一次考不中,下次再考就是了,犯不着为了一时心急而做出傻事。
况且查验的官员将墨条来来回回仔细看了好几遍,甚至还用刀劈成两段,却一点异常也没查到。
很明显,所谓在墨条上动手脚的说法,是齐商在说谎。
见官吏们脸色严肃看向自己,齐商有些慌了,“各位大人,学生真的看到了。但,但是……可能他幡然悔悟,临时改变主意也未可知……”
“大人,学生绝对没有做过这种事。”杜泽谦端端正正行礼,一脸被诬陷后的愤慨模样。
“墨条中夹带小抄,必须要在墨条尚软之前塞进去。为了不被人发现,必须得阴干数月之久才能干透。”
“所耗费时间之长,甚至可能要在恩科榜文下达之前便得做好才行。”
“学生总不至于提前大半年就开始打小抄吧?”
“若真的有心作弊,又岂能在抵达临台府之后才开始动手?”
“况且学生这几日跟齐商并无任何交集,除了外出拜访昔日授课先生,以及跟同窗吃饭一次之外,剩下几日都在房间里温书。既不出门,也几乎不曾打开房门。”
“试问,齐商又是从哪里看到学生给墨条做手脚的?客栈里又怎能有这样的便利条件?”
齐商见情况不妙,立刻高声叫道:“说不定你是让外头的人做好带来的呢?”
杜泽谦看着他冷冷一笑,“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