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阮仪的离去,激愤的学子逐渐平静下来。
但因为有这个插曲,大家即便是坐回原位,依然热情高涨,连谈话的嗓门都高了不少。
杜泽谦和吕于二人亦是重新落座,就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又聊了起来。
因知晓了阮仪的身份,他二人对此极为好奇,揪着杜泽谦问了不少相关的问题。
事实上杜泽谦知晓的也不算多,拣着能说的,跟他们俩说了两句。
稍微满足两人的好奇心之后,他们俩又向杜泽谦请教了一些学问上的事。
原本只是因曾经的同窗之谊小聚,看重的是杜泽谦本人的天分前程。
但这会儿知道宋大儒并未与他断绝联系,他二人对他则是更加重视。
对于正常的学问交流,杜泽谦并不避讳,也不藏私,认真将自己的见解思路告诉了吕于二人。
这种东西没什么可藏私的,思路只能作为参考,若是自己不悟透,终究还是没办法取得好成绩。
三人畅聊许久,待散席离开时,吕天丰和于丘二人俱是一脸满足。
“多谢杜兄慷慨解惑,我二人隐约有所悟,这两天应是窝在客栈里临阵磨枪了。待乡试过后,咱们再好好喝一场。”
“祝二位得偿所愿。”
席间三人都没有大肆饮酒,仅仅小酌两盅意思了一下。
毕竟都悬着心,没人敢也没人愿意喝得酩酊大醉。
杜泽谦的头脑仍旧清明无比,深吸一口冰凉的空气,在知味楼里染上的几分燥热逐渐平复。
想到黑脸离席的阮仪,杜泽谦心间微动。
其实,他与阮仪对上,并不只是因为对方说话讨人嫌,这里面还有些潜藏的缘故。
阮仪的恩师,大儒张天翔,便是与宋青志不对付的那一个。
当年若不是忌惮张天翔一派会借机攻讦宋大儒,杜泽谦也不会果断从书院退学,免得给宋大儒找麻烦。
阮仪既然是张大儒的弟子,那就注定不会跟他站到同一个阵营。
若是今天被嘲讽到头上却不还口,亦或者还口争锋中输掉,岂不是丢了宋大儒的脸面?
文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可不比官场轻啊……
回到福安客栈,杜泽谦先在楼下朝小二要了热水,然后放轻脚步上楼回到房间。
因时间还不算晚,他只敲了两下,王伯便从里面将房门打开。
“先生回来了,我去叫小二送热水来。”
杜泽谦急忙开口,“不用了,我刚刚在楼下已经叫过,您老用过晚饭了吗?”
“用过了用过了,先生不必挂念我,老头子可不会饿到自己。”王伯乐呵呵地回答。
正打算回自己的房间去休息时,忽然想起来一茬,连忙低声向杜泽谦说道:“先生,晚上您不在的时候,我在屋里歇着没有点灯。”
“有人来门口晃悠了好一阵子,是我在屋里咳嗽了一声才走的。”
“这间房是把头最后一间,根本没人需要路过这里。我总觉得不大对劲,您要多留个心眼。”
听到王伯的低语,杜泽谦的神经为之一绷紧。
“我知道了王伯,乡试之前我不会再出门,就留在房间里温习。您老若是闲暇的时候,可以到大堂里坐一坐,出去转一转也行。”
王伯点头应下,“哎,您放心,我会留心打探着消息的。”
到底是人老成精,杜泽谦仅仅提了一嘴坐一坐转一转,他就能想到是想让他留心一下异常情况。
杜泽谦行礼道谢,“劳烦您了。”
王伯离去后,小二来送热水。杜泽谦打开房门时,顺道往旁边的房间瞟了一眼。
刚刚他上楼时,隔壁齐商的房间里并没有点灯,这会儿看上去仍然黑漆漆的。
“多谢小二哥,有劳。”杜泽谦将一颗小银豆递给店小二。
店小二欣喜不已,连连鞠躬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