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验名结束走出贡院,杜泽谦才回头看了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刚那位饮茶不语的督官,似乎看了他好几眼。
而且,那位督官的眉眼,依稀有点眼熟,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一次。
但是在这种场合,杜泽谦不能东张西望四处打量,更不能盯着督官的脸细瞧,所以也弄不清楚是真是假。
思虑片刻,杜泽谦将其归为错觉。
督官的品阶已经不低了,这种身份的人,他不可能见过的。
转身正要返回客栈,身后忽然传来呼喊,“杜兄——杜兄留步——”
杜泽谦站定转身,两个男人从贡院门口快速走到他跟前。
“杜兄,数年不见,别来无恙乎?”两人笑着拱手作揖。
“吕兄?于兄?”杜泽谦眸光微亮,急忙向两人还礼。
这两人也是他书院的同窗,吕天丰和于丘。
与傲气不好相处的齐商相比,这两位性格要温和得多。在书院时,杜泽谦与他们俩关系还算不错。
虽然谈不上是多好的朋友,但相处起来也没有任何不愉快。
能见到他们俩,杜泽谦还是有些高兴的。
读书时,杜泽谦算是学中年纪比较小的。当时他尚不及弱冠,但同窗大多都是弱冠之上,甚至还有年过而立的。
吕天丰和于丘便比杜泽谦大几岁,算一算,如今大约也快到而立之年了。
能在娶妻生子之后还不事生产一心读书考功名的,家中基本都有些钱财。
真正的贫苦出身,二十多岁不中举,通常都回家自学备考,不会一直在书院中空耗。
吕天丰身量不高,浑身胖乎乎的,笑起来眼睛眯得只剩一条缝。
但因性格爽快大方,倒是不见一丝猥琐油腻,只让人觉得和蔼可亲。
“刚刚我跟于兄说背影像你,他还不信,果然还是我的眼神更好使。”
他指指自己的眼睛,向于丘笑道:“看到没,眼睛小也是有好处的,聚光拢神。”
三人齐齐笑起来,数年不见的拘谨尴尬稍微消散了一点。
站着寒暄了几句之后,于丘温和问道:“杜兄应该已经验名完毕了吧?莫不如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聊聊。”
吕天丰连连点头,“这冷天冻地的站在外边,别人怕是要把咱们当成傻子了。不知杜兄在何处下榻?咱们挑个近便些的地方。”
“我住福安客栈,二位兄台呢?”
“不远不远,我们俩住在同泰客栈。那咱们就去知味楼吧,那里离得近。”
这两家客栈和知味楼都是经营多年的老店,凡是在临台府住过几年的人,没有人不知道。
三人商定时辰地点之后暂时分别。重新打理衣着是小事,重要的是要将刚领到的验名文书回去放置妥当。
若是弄丢了这个东西,到时候连考场都进不去。
杜泽谦回到福安客栈,路过隔壁房间时,正巧与开门的齐商对上视线。
两人视线均是一顿,而后十分客气有礼地打招呼。
齐商匆匆离去,杜泽谦定定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总是有种怪异的感觉。
只有初见那日,两人稍微发生了一点不愉快,之后这几天一直相安无事。
应该说两人根本就没有见过面。
即使是相邻的两个房间,两人也完全避开了见面。
杜泽谦并未刻意改变作息,该出门出门,该吃饭吃饭,但是齐商却像是刻意避开了这些时辰似的。
如果不是听到店小二去隔壁送饭送水的敲门声,杜泽谦甚至会怀疑齐商已经退房离开。
这种行为难免让人觉得有些反常,即便是临时抱佛脚窝在房间里用功,也不会像他这样。
王伯听到外头的说话声,主动从里面打开房门,“先生回来了,那我回房去了。”
杜泽谦虚拦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