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询问,听上去语调轻柔,包含着无限的宠溺。
罗明珠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
“本来也没生气,我是在逗你玩呢。”
杜泽谦轻吁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说道:“你不生气就好,我以后说话一定会注意的。”
罗明珠温软了眉眼轻声发问,“有时候觉得,你跟我说话好像过于小心翼翼了,其实你不必如此的,我没有那么容易生气。”
“嗯,我知道。”杜泽谦眼帘微垂,“我知道你性子大度,不是爱计较的人。”
烛光下,他的眸光似暖阳映照的江水,浮光跃金,美得令人见之心颤。
“可我人生第一次心动,总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现在这个样子也什么都不能为你做。若是再说错话惹你不高兴,你讨厌我了怎么办?”
他眼眸里的光亮一颤一颤的,话音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似的嘶哑,“我很害怕你讨厌我……”
罗明珠回避着杜泽谦的目光,她忽然有些不敢面对他的情意。
一个含蓄害羞的古代读书人,如此直白而热烈地诉说心意,十分难得,更是一百分难扛。
可惜她现在给不了杜泽谦回应,仅有的那点好感和微妙的情愫,不足以支撑她草率地接受这份感情。
两个人想真正走到一起,需要磨合的东西还有很多,现在最多也就是暧昧阶段罢了。
罗明珠安静片刻后开玩笑道:“我刚来到这里时,看你一下你就害羞,碰你一下你就炸毛。”
“原以为你是个脸皮薄的人,没想到竟能如此自然地说这么多情话,是我看走眼了。”
杜泽谦用力抬着胳膊,慢慢蹭到罗明珠的手边,小心翼翼与她虚虚挨着,“谦孟浪了,然心动不易,畏缩不前只会徒留遗憾,所思所为谦亦不悔。”
话说得硬气,可那动作却是小心的不能再小心,眼睛也一直觑着罗明珠的脸色。
这反差让罗明珠心头的小鹿跳的更活泼了一点。
气氛正旖旎暧昧时,房门突然被敲响,勉哥儿的声音从外边传来,“小叔,婶娘,我来帮小叔上厕所啦。”
每晚临睡前勉哥儿都要帮杜泽谦方便一次,这已经成了习惯,今日自然也是如此。
房间内的旖旎气氛霎时消退得一干二净,罗明珠憋着笑下地去开门,顺便借着倒洗头水的由头避了出去。
等她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闩好院子门闸回到房间之后,勉哥儿已经回房去了。
只有杜泽谦一个人躺在那里,不声不响的,有股生无可恋的颓丧。
罗明珠大概能理解他的心情,正跟心仪的人暧昧着呢,忽然被人点醒了生活不能自理的事实,换了谁都得郁闷。
她闩好房门铺好被褥,见杜泽谦仍是一副郁闷不已的样子,实在没憋住笑出了声。
杜泽谦木着脸看过来,罗明珠急忙把笑容收住。
“我正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关于三个孩子的。“她顺势岔开话题。
听到她说有事情要商量,杜泽谦急忙集中精神,“你说。”
罗明珠抖了抖被子,坐进被窝里后抚了抚被面,“早上我去县城,搭了秋菊家的驴车,他们两口子是去给石头拜师的。”
杜泽谦顺口夸赞道:“哦?那倒是件好事,能被先生收作学生并不容易,石头这孩子不错。”
夸赞是真心的,但要说惊诧或者惊艳那肯定没有。
他自己从小就是读书天赋非常高的孩子,当初还被好几个先生抢着收作学生呢。
十七岁便已经中了秀才,要不是后来大哥大嫂出事,家中需要顶梁柱劳作耽误了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