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前方还有希望,还有比眼前更美的景色。
……
20世纪后期,某日深夜,深川海边。
几艘泊舟静悄悄地停在一个破旧的码头,仅仅用木头架起了歪歪扭扭的引桥。岸上则横七竖八地躺着穿着破旧的人,有的人衣不蔽体,有的人不知捡到了哪里的窝头在狼吞虎咽。
海风带着腥臭味拂过,带走了更多难闻的气味。这群人不知在等待什么,有个瘦高瘦高的男孩很引人注意,他没和一群人呆在一起,自己一人坐在岸边,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对岸。
那是香江,一座以繁华著称的城市,城市的灯光让黑色的夜空都变得昏黄,男孩盯着看不见的高楼大厦,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叫魏龙,今年刚满十八。穷并不是他来到这里的原因,不安于现状才是。
魏龙家里本是普通的渔民,白天父亲打渔,母亲种地,本应这样平凡地度过一生,长大后自己再学一手捕鱼技术,在这海边也能养活自己。
而在他十六岁那年,一群穿着奇怪的人来到他们家里,说是征地,给了他父亲一些钱,很多钱,很多很多,用父亲的话来说,那是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然后,父亲背着行囊去了大城市里,说是要让全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而这,母子两人等来的却是冰冷的骨灰盒。
海边的风又带着潮湿的气味袭来,魏龙皱了皱眉,用力擤了下鼻子,把鼻腔里的瘙痒感除去。他回头,看到一辆轿车停在了远处,刺眼的灯光正好照到这里。
一个西装革履的人走来,他绕过一众人躺着的地方,走到浮桥上,和几位船夫附耳低语几句,又从怀里掏出了些票子,魏龙看到然后船夫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西装男拍了拍船夫的肩,回头朝这群人走来。
“各位看上去精神不错啊,很好,那么根据约定的,你们付钱,我把你们带到对面。”
西装男搓了搓手,走向最近的一对夫妇,男性从自己腰旁的小布破包中翻找许久,摸出了几张破破烂烂的一毛钱,仔细数了数,递给西装男。
西装男脸上皱起一团疙瘩,他想接,却又犹豫,于是他摸出来一块手帕,一手小心翼翼捏着钱角放到手帕上,完事还把碰到的手指好好地在手帕上抹了两下。
男性交了钱,扶着妻子快步走上船去。
西装男则是走到下一个人面前,交钱上船,每人皆是如此。
最后西装男也看到了魏龙,魏龙走来,从脖子上摘下一块银制小牌,那是魏家传下来的,他递给西装男,西装男仔细颠了颠,点点头,让他过去。
岸上没人后,几艘小舟缓缓滑动,魏龙看着远处的大桥,心里也有着从那里光明正大进去的愿望。
这是一艘偷渡的小船,海的这边,是贫瘠,对岸,则是繁华。
船上每个人都会自然而然的觉得,只要自己到了对岸,就理所应当过上更好的生活。
小船在黑夜里缓缓前行,四周只有波涛声和有规律的划桨声,还有几个人平稳的呼吸声。
魏龙并没有睡着,他一直睁大眼睛看着四周,时而看向前方隐约的城市灯光,时而回头眺望海边打渔收网的渔民。
他也不知前方有何在等着他,活下去是他现在唯一的生存指标。而那个西装男说,对岸有吃有住有活干,有钱拿。这对他来说,就是宛如天堂一般的地方。
几艘小舟灵活地绕过灯光,抵达了岸边,魏龙到了岸上才发现,这里早已有几辆大卡车准备好,没有发动引擎,熄灯静静等着。
船夫拿起一个手电,打着晃了晃,对面也亮起了光,同样晃了晃。
不一会,走来一个矮胖矮胖的人,手上戴着奢华的表,脖子上也挂着金色的链子。
“大家伙晚上好啊,欢迎来到香江!”这人叉着腰站在一众人面前,亮着油亮油亮的大肚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