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宸平静的面色并无变化,但微微急促的喘息透露着他略显急切的心情,眼底的那抹热切灼灼地看向了北颜莺。
竹屋那晚,他就心属于他,虽说当时只想将她纳入后宫,但入宫变为四妃之一,也是从未有过的殊荣。
只可恨那沈镜沉横插一刀,将人带走……
每每想到此处,他便心中呕血,不过没有关系,本朝也有寡妇再嫁的先例……
尤其是每每看到她与沈镜沉之间的眉目传情,郎情妾意,他就心如烈焰焚烧,要不是忌惮沈镜沉身后的十万大军,他根本不在乎再做一次太祖皇帝。
如今他将这风鸣九天的金簪赏赐与她,意图再明显不过,望她能理解朕的苦心……
太监一步一步缓缓走向轩辕宸,北颜莺自然也看到了漆盘之中的金簪。
心中不由泛起一抹冷笑:当初我双手捧心,将这盛世山河送你到你面前,你却屠我满门;如今我对你避恐不及,你倒是趋之若鹜,颜玉如今就躺在你中宫皇后寝殿,你倒是玩得一手暗度陈仓……
既然你敢送,我当然就敢收!
轩辕宸将北颜莺的眼中的讥诮,误解为了欣喜,颇含一种暗自得意,缓缓地将这象征北魏国内最为尊贵的发饰缓缓托起。
北颜莺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微风拂过她因打猎而被吹散的细发,彷如四月里春风中的海棠,虽然雅淡,但却风姿绰约,立于群芳之中也不逊于色。
一时间竟将轩辕宸看得怔怔发愣。
啊!
众大臣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眼前银光一闪,那个本来行动迟缓的太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从漆红的托盘下面拽出一把雪亮的短匕,直直地冲着轩辕宸刺来。
北颜莺一把扑倒沉浸在自我感动中的轩辕宸,应激似的抬臂一挡,一道血痕应声而出,火辣辣的伤口鲜血直涌。
行刺的太监眼见一击失败,转身调转刀尖,再次袭来,角度之刁钻,令北颜莺猝不及防,来不及推开身边的轩辕宸,飞身向前。
刺啦!
金属刺进皮肉的破帛之声,扎进了轩辕宸的耳朵里!
行刺的太监也是微微一怔,想不到这个文弱的女子竟然如此勇猛。
北颜莺忍痛,反手一掌击向将行刺太监,迫使行刺太监不得不转身向外,鲜血因刚才的挤压汩汩而出,绯红的戎装浸染了一层暗沉之色。
行刺的太监脚尖轻轻点地,稳住了身形,眯眼观察微微的急喘的北颜莺,随即寒光一闪,作势再来。
砰!
一声清脆之声,石子击落在锋利的刀刃之上,浑厚的内力注入到石子里,震得短匕脱手而出。
行刺的太监心中大骇,眼含诧异之色,看向石子的来源。
只见一个身材隽秀的男子,面带半张银狐面具,眉如漆画,双眸之中冒着阵阵寒意,那样子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耳边传来嘈杂之音,行刺的太监心知,良机已逝,意欲自裁,却被蜂拥而上的锦衣卫及时制止。
沈镜沉深深看了一眼行刺之人的离去的方向。
“快传太医!”一声低沉的怒喝惊醒了众大臣。
轩辕宸察觉胸前的点点粘腻,心中焦急不已。
即使从前驰骋疆场,参加兵不血刃的夺嫡之争,他都没有这般的惶恐。
此刻的心情就像三年前镇北将军府一夜之间灰飞烟灭,密探带来了她的死讯。
明明是他亲手的朱批,但听到了这个消息,他还是忍不住心中发胀。
大滴大滴的血花,在他明黄色的锦袍上晕染成痕。
那刀进刀出的金箔之声,如同夏日里的闷雷一记一记砸入心间,他平静如波的面色终于有了一丝裂痕,眼中焦急透露着他隐隐的担心。
看着眼前面色渐渐转白的女子,柔声安抚:“放心!朕给你找最好的太医,朕不会让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