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晓晨推着车，和张敏文走过夏夜萧瑟的街。
刘青云就静静的跟在她们身后。
刘青云现在身体虚胖，很难再看出，他曾经是一个九岁就敢和自己父亲对峙的人。
“他现在为什么叫刘傻？”赵晓晨问。
“以前叫他青云，他总是被人笑话。说他现在就是个傻子，不可能再平步青云。后来就叫他傻子了。他很乖，别人那么叫他，他也不生气，后来就都这么叫了。”
赵晓晨好奇：“这种情况，你们有试着向政府申请特殊补助吗？”
“之前试过，但他的情况不符合，就没成。”
赵晓晨安慰她：“我明天去问问我那个朋友，看看他那边怎么说。”
张敏文呜咽：“我现在，真的就靠着这个烧烤摊了......我爸妈年纪大了，照顾不了青云几年了。我真的看不得他活得窝囊........”
赵晓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
她没结过婚，也没生过小孩儿，不知道怎么安慰一个身患绝症的母亲。
赵晓晨忽然想起很早以前看过的一个新闻。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杀死自己三个智障儿子后自杀了。
那个母亲死前曾说，她不忍心看到，自己死后，儿子被活活饿死。
赵晓晨跟着张敏文推着车，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最后在一片老旧的居民楼停下。
赵晓晨看出，这里是开发区，周边高楼耸立，那些已经破旧不堪的小楼就藏在这些气派的的大楼角落里苟延残喘。
赵晓晨忽然觉得，这些破烂不堪的楼，像是被时代刻意滞留在原地的东西。他们会被冠上一个所谓的“见证变迁”的称号，然后看着自己逐渐坍塌，或者是被抹去。
赵晓晨谢绝了张敏文的邀请。她看着那对母子把烧烤车停好，最后肩并肩消失在斑驳的台阶之上。
她看着那些黑黝黝的窗口被掩映在周围环绕的玻璃之下，就像是一个眼窝深陷的老人，茫然地看着周围日新月异的变化，最后不得不缩回自己熟悉的角落，任时间慢慢慢慢流失自己的生命。
赵晓晨知道现在时间很晚了，按照老爹那个尿性，要是今天他回家知道这么晚她还没回家，肯定要把自己收拾一顿。
回去的路上，赵晓晨碰见了另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周少杰。
周少杰明显也没想到能见到她，于是一挑眉，好以整暇的眯眼看着她。
赵晓晨警惕：“你怎么在这儿？”
周少杰：“我去我师父家，怎么，你不会也和我去一个地方吧。”
赵晓晨翻了个白眼：“大哥，我回我家，我爹叫我回家睡觉，就此别过啊。”说完，冲周少杰抱了个拳，擦身过去。
周少杰满不在乎的转身，跟着赵晓晨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和她走着同样的方向。
赵晓晨忍无可忍，忍不住转身质问：“喂！你跟着我干嘛？”
周少杰莫名其妙：“我去师傅家住几天，哪儿跟着你了？”
赵晓晨气不打一处来：“你至少跟了我十分钟，你敢说，你不是故意跟着我？”
“哇，不是吧姐姐，你这妄想症也太严重了吧。”
赵晓晨：“行，那你说你师傅家住哪儿？”
周少杰说了个名字，赵晓晨心里生出不安。
“你师傅住几单元？”
周少杰：“我为什么告诉你？”
赵晓晨觉得自己太神经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
半小时后，赵小姐和周少杰站在客厅，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周少杰双手一摊，嘴角抽搐：“我真不知道。”
赵堂立两眼一瞪：“你也好意思说人家少杰是流氓？你一个女娃娃在街上凌晨两点不回家，打电话也不接，你想干嘛？翅膀硬了想翻天了？”
“我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