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承欢,红帐长纱。
靖安殿的寝宫中,女子躺在床上,望着这红帐连绵,双眼灵犀,却夹杂着莫名的悲伤,她一夜未眠,准备的齐梳发髻,泛红妆黛,依旧行整齐齐,自我愚弄。
她等了一晚,整整一晚,可天子未来,红床薄情。
那点了一整晚的红蜡烛,如今已融了蜡,化了一堆。
她以为,这一晚,自己就是皇上真正的女人,做他的妻,为他暖床,可始终,是自己红颜薄命,自作多情。
她记得那一晚,天子将她搂住怀中,万般怜惜,那时,她想,身边的这个男子,就是自己的夫。她多想问一问身边的男子,是否视为自己的妻。可如今,独守空房,红烛烧尽,凤凰床上,却终究不暖。
尤筝眼前渗了泪,落在红枕之上,湿了一片。身痛,心也痛。被褥中的双手,冷冷发抖。
她喝穆尔楦不一样,穆尔楦喜欢自由,可她,要的是皇上的心。
此时,靖安殿新调来的宫女茶儿推开了房门,将洗漱的暖水端了进来,自己主子受封之日,独守空房,这是莫大的耻辱啊!身为奴才的,岂会不明白,茶儿很小心,毕竟还不知道这个新主子的脾气,若是主子因为等不到皇上,心里生气,迁怒自己,那可就不好了。
茶儿轻轻走到床前,见筝贵人睁着眼,眼角泛泪,一动不动,茶儿压低了声音,低着头说:“贵人您醒了,奴婢打了热水,伺候贵人洗漱。”茶儿的声音瑟瑟发抖。一夜空守,岂会不伤心。
尤筝始终没有作声,那张床,就如此时的天气,寒冷不已。
茶儿不敢再问下去了,站在一旁,静静的等着,不敢说话。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尤筝笑了,笑的那么伤心,她笑中之言,是世间女人之叹。
百暮悠悠,唯爱不惜。此时此刻,便是这番景象。
茶儿不敢说话,捏着手,这一站,就是一个上午,尤筝躺在床上整整一个上午,未开口说一句话。筝儿起来之时,承阳殿的公公便来了,宣读着皇上的旨意。
“筝贵人,奴才奉皇上旨意带来珍品赐给贵人,皇上还让奴才传来话,皇上近日因国事繁忙,无瑕琐事,还请贵人孰足轻重。”公公命人将珍品带了进来,传了这番话,便走了。
尤筝起了身,看着那自己从未见过的奇珍异宝,她哼声一笑,这些,都不是自己想要的。她摆了摆手,不让任何人跟着自己,便回了房间之中。
这个这世上有名的“井妃”,钗头凤凰,黛玉金冠,却也是那冷落之人。
她一生追求自己的爱,但当终有一日,穆尔楦问她:如果我们……还是当年那个在白雪皑皑天入宫的清怀之人,你还会这么选择吗?
尤筝沉默了好久,她看着穆尔楦,她的目光告诉穆尔楦,她从来没有后悔,就算时光倒流,她还是会这样选择。
尤筝终是笑了,眼前那青色瓷杯是她终结一生的解脱,她始终没有求穆尔楦,眼里也没有半丝骇意,她笑了,就像刚刚进宫之时那般,笑得那么的美,窗外下着雪,如同当时初进宫的那一场雪。她说:我终于明白,明白宝儿死的那一天……为何求我不要害你,因为宝儿知道……害人终害己的道理。
穆尔楦说:我们都没有变,变的……其实是时间。
后宫女子,一生在争,争到最后,换来的,还是一瓢清水,孤零独月。
公主府中,皇后正与公主闲聊在亭子中,四周放满了暖炉子,也扯上了帘子。皇后避退了众人,平阳公主觉得奇怪,朝着皇后问:“皇嫂,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皇后轻轻点了一下头,她说:“凝心,你与穆将军的婚事,等过两天穆将军一回来,太后就会下旨赐婚了。所以这些天,你不可以再出去乱跑了,知道吗?”
一听到赐婚,平阳就满脸的不乐意,还有点抗拒,她扭过身子,厥起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