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略过,林中罩下结界,采桑宁抖落一身鸡皮疙瘩,现出真身滑入潭中释放下衡山以来的疲乏。
恍惚间红狐的身影再次重现压制着自己沉入潭底,幸有赤铃的浮光指引才得以扒回岸边大口喘气,
采桑宁一路顺着竹林出来,谷雨这家伙躺在火堆旁已呼呼大睡,鼾声四起,篝火闪烁出马车上的身影。
采桑宁无奈只好在火堆旁添了添柴火和衣而眠。
夜风突变,黑夜中害怕哭泣的声音颤颤发抖:“阿娘,我一个人害怕!”
“雪儿不怕,太阳就要升起了,迎着太阳一直走,不要停!”
女子虚弱的抚摸女孩的脸,帮她擦干泪水,眼中尽是柔情心痛。
“阿娘……阿娘…”
马车跑得飞快,赶在今晚进城。
行至登赢地界突遇大风,马匹不肯前行,无奈谷雨在前面硬拽着马匹。
风吹的谷雨眼睛都睁不开,寸步难行,对着马车大喊:“仙长,风太大了,马走不动道,估计是有大雨来了,我们先找处地方避一避。”
眼见还有半日就能看见登赢,却被妖风挡在郊外,风雨奔走中才有一个荒弃的破庙只得暂避。
妖风四作,似乎没有停的样子。
谷雨点燃火把四处看了看,又拾了些干柴生起火堆取暖。
谷雨搓搓手放在火上取暖,说道:“这风起的真突然,想来一时半会停不了。”
良人点点头:“我们就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再进城。”
话音刚落,雷霆电闪,下起了大雨,破殿内更加湿冷。
采桑宁四处寻视回来,盘坐在在火堆上若有所思。
“云中山地处东南,怎么我觉得进入登赢后,天越来越冷了。”
良人望着外面一下乌黑的天空,说道:“阁下仙躯竟惧寒,地界不似灵泽之处温漾,人间四季分明,谷作常青。”
采桑宁挑动着柴火暗骂良人,他一个东南来的鸟儿,自己都裹着华丽的披风好意思说她惧寒。
西北雪山上风雪可比这小小风雨强悍的多,就连北河下界都闯过,竟取笑她没见识。
那其鲲鱼目当真是喂狗,早知给自己补了。
两人焦灼的眼神让推门而入的谷雨翻起白眼,添几把柴火,坐在他们对面啃烧饼,吸一把鼻子嘟囔不清。
“真是要命了,两位仙长就不能顾着我一下,这一路上看你们眉来眼去的,我都要瞎了。”
两人同时瞪过去背对而坐,谷雨自讨没趣揣着手出了偏殿在门口蜷缩打盹。
半睡半醒间谷雨忍不住尿急被憋醒,偶尔听到一丝低泣声,断断续续的不太清楚。
风也未停刮着门窗吱呀吱呀作响,自己旁边的小火堆已经燃尽,谷雨冷的直发抖,方便后回来实在无法入睡。
谷雨只得不情愿的起身再找些柴火,找了一圈也没几根。
一道雷电劈闪而下,照亮殿内残破凌乱的景象,一尊残缺斑驳的佛像露出瘆人样子。
谷雨哆哆嗦嗦合手参拜祈祷。
“南无阿弥陀佛……鬼神莫怪,只借住一宿。”
又一阵嘤咛的啜泣。
谷雨竖着耳朵贴在门上,确是有人在外哭泣,瞧了一眼偏殿。只看见良人依旧一动不动坐着,采桑宁不知去向,便蹑手蹑脚打开门。
凉风迎面吹来,谷雨赶紧跳出去关好门,顺着声音摸索寻去来到破庙侧面的棚子。
马匹车辆都在,声音却听不见了,心中一慌,难道有贼。
谷雨停住脚步,屏着呼吸四处观察。
不一会儿哭泣声又出现了,是从马车那传来,心里打鼓有些害怕,但好奇心让他忍不住冲过去掀开帘子,马车并无人影。
此时谷雨后背跟猫挠了一样发麻,心想莫不是遇鬼了,两腿更是抖的站不直。
只见一只手轻轻搭在谷雨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