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外百姓聚了许多,似是都等着听那旨意一般,沈知礼跟李尚书正站在地牢大门处,旁边还站着李殊,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只瞧见两人脸色并不好看。
萧续先前所说的话,她多少也能猜出些由头,不能见面,恐怕是担心被认出来,那很有可能,是他同李尚书见过面了。
走到一半,他就停下了步子,身形隐在了人群中,顿了片刻后,方才出言嘱咐了一句。
“小心。”
沈知书不语,眸光微闪点了点头,随即端着手,挺直了腰背从人群中穿过,走到几人跟前。
“你怎么过来了?”沈知礼皱了皱眉,脸色并不好看,尤其是见她过来,面上更沉了几分。
眼神像是在示意她不要过来,只是沈知书好似没看见一般,依旧面带笑意走近了来。
李尚书见来人,面上露出一丝诧异,眼中飞快晃过不悦,却又很快展了笑颜,话语里都带上了几分亲切。
“巧了,今日这场合,沈大姑娘竟也来了。”
沈知书不卑不亢,微微施礼道,“尚书大人安好。”
礼数上挑不出什么毛病,李尚书不自觉捋了捋胡子,看向她的目光晃过一丝精明。
“听闻前些日子沈大姑娘遭匪寇行刺,还险些丢了性命,如今还能来送容家一程,果真是令人动容啊。”
他
这番感慨的话,听上去无比刺耳。
从前沈容两家交好,这话放在当时的确没什么问题,只是如今两家关系恶劣,纠葛颇深,也是世人皆知,他这话说的,倒像是有意提起两家情意深重。
若再想得细一些,怕是要让人误会容家同匪寇纠缠,他沈家也不是一身清白毫无干系。
沈知书微微抬眸,正对上了李尚书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似嘲讽,似不屑,却无一不透着他那颇深的心思。
他或原以为沈知书会被自己这话唬住,面露慌张,或只是个会舞刀弄枪的蠢笨之辈,听不出其中之意,当众应下出丑的。
不想,却见她唇角微微勾起,眉眼弯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眸光微闪,笑道:
“尚书大人言重了,父亲母亲时常教导臣女,君子量不极,胸吞百川流,虽说容家做过种种上不得台面之事,也使如今沈家与容家虽说亦如形同陌路。
但从前两家同朝为官,眼下容家犯了错事获罪,父亲本想亲自来送一程的,但今早陛下急召,又有要务在身,实在脱不开身,臣女便斗胆替父亲来送一程,也算是聊表同朝为官之情。”
言罢,她面上不由带上了几分笑意,不卑不亢,身姿更是挺拔了几分,引得旁边路人都不由看了过来。
李尚书闻言,面色
却僵了僵,看向她的目光都多了些打量探究。
不过区区几句话,便将自己那话里陷阱躲了过去,摘清了与容家的干系,还顺便提及她沈家如何心胸宽广,如何君子气量。
沈家嫡女,果真长了张伶牙俐齿巧舌如簧的嘴。
这般想着,只见脸色更沉了几分。
“沈将军跟夫人,果真教导有方。”话是好话,语气却有些阴阳怪气。
原本沈知书过来也只是担心,自己那单纯的兄长会被套话去,先前并不想在今日这场合下,闹得难堪。
虽说沈李两家各自为营已成定局,但今日容家之事为大,又有这么百姓围观,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下的。
可偏偏李尚书话中带刺,若再一味忍让,今日过后怕是就要传李家骑到沈家脖子上了。
只见她眉尾微挑,面色如常,先是谢了他的夸赞,随即接着说道:
“想来尚书大人也是极重情之人,不然今日也不会专程来送容家一程。”
说着她意有所指得瞥了一眼一旁内侍手里拿着的圣旨,又顶着李尚书那张有些挂不住得伪善的脸,继续道:
“臣女倒是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