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书苍白着脸,疼得细密的汗水从额角滑落,她却紧咬着唇瓣,一声也不吭。
沈重在一旁看得又是心疼又自责,曾经送出去盼望这个养女能无忧长成大姑娘,庇佑的生辰礼,如今却险些成了大女儿的夺命利器。
这叫他如何不自责不痛心。
沈知礼在一旁看着,揪心的疼,他忍不住道,“姩姩,疼便喊出来,阿兄在这。”
一声“阿兄在这”蓦然让沈知书红了眼眶,泪水从眼眶溢出,从眼角滑落,砸在被子上。
上辈子痛失亲人的锥心刺骨之痛,仿佛在此刻寻到了发泄口,已经数不清有多少年了,跟着萧续那个冷心冷情之人,她几乎忘了哭的感觉,却在此刻,哭得像个孩童,上气不接下气。
沈重心疼得来回踱步,不知该怎么安慰。
沈知礼更是心疼得想将妹妹拥入怀中好好安慰,可碍于还在处理胳膊上的伤口,不便如此做。
一旁的沉香和绿萝也悄悄湿润了眼眶。
一个姑娘家伤成这般,郎中看着,也是不忍。
院中的奴仆,听着这哭声,仿佛也被感染了,大姑娘这么些年,究竟是受了多少委屈,何曾见过她这般放声大哭。
而守在门外的身影,哭声不断的往他耳朵里钻,他无意识的攥紧了拳头,眼底暗色一片,显露出一抹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杀意。
一直到深夜,郎中给用了止疼的药,沈知书才缓缓睡去,沈家父子这才从她院子离开。
屋中顿时一片寂静。
这片沉寂不稍片刻,床榻上的沈知书便睁开了眼,翻身从床榻上坐了起来,瞥了一眼受伤的胳膊,被咬破的唇瓣被血微微染上了色,她勾起一抹极浅的笑,可眼里却不参杂半分笑意。
如今,沈知婳在这沈府中,当真再无人会信,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这个沈府庶出的二姑娘,也该名存实亡了。
她眸光始终落在自己的胳膊上,她的这一刀,斩的不止是沈知婳和沈家的关系,还有沈家将来因为沈知婳而与容家牵扯上关系的可能。
今日,父亲母亲对沈知婳是失望绝情了,可却不能避免来日,时间长了,往日之过淡了,便又重新接纳了她。
沈知书虽然不知沈知婳的身世究竟与沈家有什么渊源,可从沈重和沈夫人这么年的栽培和偏爱看出,要想让她彻底在沈家失去信任,绝不是那些白
天里揭露的事便能做成的。
只有她这个沈府嫡女真实的受了伤流了血,明晃晃的刀口,留下一辈子消磨不了的伤疤,才能让沈家人,谨记于心,此后再见沈知婳,想起的,也只会是沈知婳手持利刃伤嫡姐的事实。
纵使沈知婳将来卖惨,也再无人会帮她。
沈知书无意识的拨动手指,果然谎话说多了,纵使有一天说了真话,也不会有人选择相信啊……
就在沈知书陷入思绪之时,门突然“嘎吱”一声响起。
有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沈知书警惕,眉头紧蹙,是谁?
她当即轻手轻脚躺回床榻上,屏住呼吸,听着动静,来人动作轻慢,小心翼翼。
不一会,一道熟悉的脚步声响起,直到停在了她身边,熟悉的安心感席卷身心。
是萧续。
他怎么会进来?
沈知书心中疑惑,萧续到她身边这么久了,从不曾未经她的话,便自行进到屋中来。
沈知书仍然装作睡着,听着萧续的动静,想看看他想做什么。
她只能听见脚步声往自己这边过来,一直到自己床边,便停下了,可过了好一会,也始终没听见萧续有旁的什么动静。
他好似就只是进来看一眼,一直站在床边,便是这一眼,有些久。
沈知书几乎都快要装不下去了,萧续的目光实在过于明显,直勾勾的,让她闭着眼睛都难以忽视。
然而萧续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