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晚风习习。 抓住夏季尾巴的幽辽,进入夜晚后会有令人舒适的凉爽感,尤其是夜风拂面,好似自然的手轻轻抚摸脸颊。 陈斯年依靠在玲珑阁的床边,望着皎洁的弯月,目光悠长深邃,手中小酒坛很快就见了底。 梳洗一番的魏淼从旁边走过来,穿着单薄的白裙,头发还有湿,在他身边就坐下。 见状,陈斯年起身伸手,准备将窗户关好。 但魏淼却出手拦下,摇摇头: “吹吹风,也不错。” 陈斯年却摇头,温柔道: “刚洗过头,头发还湿着,被风吹了小心着凉。” 魏淼笑靥如花,从如意郎君手中接过酒坛,送到嘴边,仰头让所剩不多的酒水入喉,辛辣让她眉头皱起来。 可这副模样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绝美动人,反而平添一丝别样的美,飒爽豪迈又英气。 随后她拿起锦帕擦了擦嘴角残留的酒水痕迹,小脸带着微醺: “相公,我没那么脆弱……” “残废这么多年,很多事情我都习惯了。” “我可远比你想的坚强多。” 对于这一点,陈斯年深以为然。 有时候他很佩服自家的娘子,多年无法动弹,虽然久病近妖,可始终没有放弃。 或者,她有过放弃的想法,可最终都挺过来了。 挺到自己将她的双腿治好。 二人都喝了点酒,气氛不错,陈斯年也想和她更多交流交流。 当然,是正经的交流。 简单思忖一番,陈斯年找了个话题,感觉不合时宜不太礼貌,但这个话题又是能快速敞开心扉的办法。 虽然两个人如今已经是亲密无间,但某些事情上,他们还是缺少沟通。 于是,陈斯年谨慎地开口: “当初……夫人当初得知自己再也站不起来,有没有想过一了百了?” 魏淼心底的柔软处被触动,这些话可从来没有人问过,没有人和她说过。 王府上下,谁不是避而不谈,生怕她做出什么事。 没有思考太多,魏淼就直接诚实地回答: “当然想过。” “最开始的一年,或者说几个月,我感觉对这世间再也没什么留恋。” “以前那么喜欢热闹,喜欢这世间的花花草草,结果呢?我再也看不到了,准确来说,再也无法亲自去远方看看。” “所以啊,当时的我,真的很绝望。” “其实那把匕首,最开始是我给自己准备的。” “等哪一天,真的撑不下去了,我就自己了结了。” “只是后来,没想到……” 说到后面,魏淼忽然不说了,害羞的双颊绯红。 “后面怎么了?” 陈斯年嘴角勾起,故意追问。 魏淼又双手捧起小酒坛,一饮而尽,酒壮怂人胆: “后面遇到了你。” “第一次见到你时,总感觉你无比的轻浮,还趁着我无法动弹,就肆意地轻薄……” “当时我真的想……” 陈斯年更加好奇了: “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