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镇北王和谋士宋无咎眼中,陈斯年要用五百人破三千人,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会为他的年少轻狂付出代价。
可在听到陈斯年关于兵种安排与部署后,两个人又不自觉在心中考量起来。
他的安排很合理。
哪怕是只有五百人,却包含了三个兵种,这意味着迎敌的战略战术可以灵活多变。
在这点上,倘若陈斯年战败,还有回旋的余地。
然而,二人还是认为陈斯年在纸上谈兵,过于流于表面,过于想要证明自己,这不仅会断送他自己的性命,也会拉着无辜将士们陪葬。
宋无咎自然还是极力反对。
然而陈斯年仍旧态度坚定地回击:
“当年面对马斯各部,王爷发家时也不过千人,势如破竹,置之死地而后生。”
“战场上瞬息万变,发生什么都难以预料。”
“若我这次战败战死,岂不是更能坐实,我真就是一个废物皇子,根本配不上镇北王姑爷的名号。”
镇北王听前几句心里还比较舒坦,可越到后面脸色越难看,最后大手直接拍在桌上,斥责道:
“难不成你要我女儿守活寡不成?”
陈斯年笑得平淡沉稳:
“所以,小婿自然不会输!”
一时间,俩人针尖对麦芒,谁也不敢相让。
末了,还是宋无咎站出来打圆场,摸着自己的胡子笑呵呵地说道:
“王爷,既然姑爷态度如此坦诚坚定,那且让他试一试?”
“是骡子是马,遛一遛就知道。”
镇北王冷哼一声,重新坐下,没好气地摆摆手,对陈斯年不耐烦地说道:
“你走吧,本王现在看你就心烦。”
陈斯年拱手,转身离开,没有半点要道歉的意思。
想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他必须要证明自己,要比所有人都狠,哪怕是对自己。
镇北王虽然是他的岳父,但也不过是一个跳板,乃至整个幽辽都是,陈斯年志不在此。
连大虞都不是一隅。
大丈夫,当马革裹尸,当放眼天下。
陈斯年走后,镇北王坐在太师椅气得只能闭目养神,瓮声瓮气道:
“无咎,你为何会答应他的要求?”
“今非昔比了,当年我们千人破草原和马斯,那是没得选,可他们现在不同以往,又何必把自己陷入窘境?”
宋无咎被他的话感染,眼神迷离起来,好似在回忆当年的金戈铁马,末了才说道:
“我只感觉……斯年他有些地方,和当年的你很像,那种迫切想要证明自己,那种野心与傲气。”
“当然这次他带兵历练,我们明面上答应他,后面还是要给他增配援军,让一千人暗中守在十里外,以防万一。”
镇北王睁眼剜了他一下:
“红脸让我唱,好人都你当?”
“哈哈哈哈哈哈,都是为了幽辽的未来嘛……”
宋无咎大笑着,点燃了手中的烟袋锅。
……
玲珑阁中,魏淼坐在木轮椅上,眼神极其怀疑,语气也不信任:
“臭男人,你行不行啊,别逞能。”
“说是考验,我爹就是想历练历练你,毕竟你之前一直在皇城,没见过边疆那些蛮子的厉害。”
“五百对三千,你这不是去送人头?”
陈斯年闻言,立刻露出伤心欲绝的模样,捂着胸口,痛心疾首道:
“没想到……没想到连妻子都不信我……唉……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这次出征就死在草原算了……”
“你有病啊!老娘这是担心你,听不出来?”
说罢,魏淼就别扭地把红红的小脸转到一边去,很快又嘟囔道:
“我们都已经成婚,哪怕你一辈子呆在王府,享受安稳,也不会有谁说什么,我爹或许更会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