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香炉正飘出缕缕青烟,侧方的书架上摆放的书籍并不多。
旁边木架上,则矗立着厚重冷硬的甲胄与龙头盔,还有一把暗红得仿佛饮血无数的长矛。
正对房门的白色墙壁上横着一把制式短刀。
这是黑水、长林、幽辽三省将士的统一佩刀,也是身份的象征。
刀下有太师椅,其上一位身形中等,随意着短打的男人正伏案看着密信。
而左边的椅子上则有一身形佝偻、面色枯槁阴郁的老头。
陈斯年迈进门槛后,就察觉到周遭提防的视线消失,取而代之是那老头打量的目光。
太师椅是主座,其上那看似随性的男人,应该就是镇北王。
那是连当朝皇帝都忌惮三分的铁血硬汉。
陈斯年闭上双眼又睁开,思忖一番,提气沉稳出声:
“小婿见过镇北王。”
他没有摆出丁点皇家的架子。
“呵。”
椅子上的人还没出声,倒是那位老头先轻笑一声。
随后镇北王才抬起头,露出真容。
很普通的长相,可能放在人堆里都找不见,和陈斯年的样貌相差甚远。
但那一身煞气,让其只是抬眼都不怒自威,声音浑厚:
“自称女婿还为时尚早。”
“十几年前,本王进京面圣时,曾见过你一面。”
“那时你便开始装傻,我也险些被你骗了。”
这话不好接。
陈斯年眼眸转动两下,立刻回话:
“我也是为了活下去。”
镇北王将手中的密信随意放在桌案上,身子靠在椅背上说道:
“本王就直截了当地说了。”
“你虽然是皇子,但为何到此,你自己最清楚不过。”
“我女儿虽有癔症,但也不应嫁给一个质子、弃子。”
“本王给你三个考验,若你能通过,婚礼照常;若不能,你就打道回府。”
说罢,他便重新低下头,拿起狼毫笔开始写什么。
陈斯年有点蒙。
不过很快,一旁那阴仄仄的老头,沙哑开口:
“六皇子,在下乃王爷府谋士,宋无咎。”
老宋?
天下第一军师!
陈斯年猛吸一口气。
这可是陪镇北王起家的人物,实打实地一路拼杀过来,魏山河能有今日成就,他有首功。
而且,如今北三省的布局,绝大部分出自他手!
当朝首辅在他面前,都是依托答辩。
陈斯年不敢轻敌,点头拱手:
“原来是宋伯,百闻不如一见。”
宋无咎摆摇头:
“且不说你这孩子心性如何,单是这一手见面拉关系就炉火纯青,能装十几年的痴儿,对你来说倒也信手拈来。”
“闲言少叙,王爷所言之考验,第一个就由我来出题。”
语闭,屋内暗处走出一个王府死士,将手中的卷轴铺开在地上。
纸张几乎占据整个地面。
陈斯年定情一瞧,眼角微微抽搐,内心微喜。
他大概知道对方的考题是什么。
地上铺着的,是大虞全图!
其上囊括中洲其他小国属国,还有部分马斯地区。
宋无咎坐在椅子上,咳嗽几声,点燃烟袋锅,吧嗒几口,烟雾缭绕中表情有些诡谲,提问道:
“六皇子,接下来希望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么,你如何看待如今大虞的形势?”
怎么看?
我一般躺着看。
这问题,模棱两可。
陈斯年的大脑开始飞速运算。
在舆图铺开的那一刻起,他就隐约猜到这个问题。
但实际上,谋划整个北三省,甚至一度被朝廷招揽的宋无咎,绝不会问这种笼统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