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霍临远没再说话。
转身在她身边坐下。
输液室吵闹,小孩的哭声不断。
这一点让他很心烦。
可身边坐着程栀,又让他觉得安宁。
嘈杂中唯一的安宁。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无所事事的坐着,感受时间流逝……
“你忙就先走吧。”程栀忽然开口。
她和他的感受完全不一样。
和他在一起,她只会觉得压抑。
那些关于曾经的记忆,会因为他的存在,不断挣扎着要苏醒。
就好像种子急切地渴望破土,在深处缓慢又坚定地钻顶着她脆弱柔软的心田。
“不忙。”霍临远说。
然后他的手机又开始震动。
程栀侧过脸,鼻尖被头顶的节能灯照出一点浅白的光泽,像是嵌了颗模糊不清的珍珠。
“接吧。”她说。
如果对面是小宋,她几乎能想象到他焦虑到不断推眼镜的样子。
霍临远作为老板,有时候真的很任性。
“我想陪你。”霍临远说。
鼻根酸涩,程栀却扯扯嘴角,露出一个称不上是笑的表情。
然后收回视线,眼神淡淡的,“我不用你陪,最需要你陪的时候早就过去了。”
喉结滚动,霍临远想说他不知道她还活着。
可随即又想到,她假死躲到港市的理由。
“以前……”
他只说了两个字,就被猛然看过来的程栀打断,“不要提!”
尤其不要在大庭广众下提起。
她的那段经历根本见不得光,太脏太恶心。
她半点都不愿去回忆。
“妈妈……”程望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黑长的睫毛湿漉漉的,在眼尾聚成一簇,脸蛋透出点不健康的红。
他这会儿的热度,比在家时更高。
程栀摸摸他额头,眼底透出心疼。
“妈妈在呢,宝宝别害怕。”
“妈妈……”
程望只是叫她,像是难受的厉害,却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找妈妈。
又隐约知道妈妈也不能帮他,语气很难过。
抬眸看了一眼输液袋,程栀眨去眼底泪意,心揪成了一团。
她知道药物发挥效用需要时间。
可她还是着急。
“他经常生病?”霍临远问,心疼她的无助,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她。
安抚这个行为,在近些年里变得越来越陌生。
他有时甚至觉得,自己该去重新学习。
可又不知道找谁,该怎么去学……
要是没有这个野种就好了。
他不知第几次生出这个冰冷,又简单粗暴的念头。
“嗯。”程栀盯着地面,点点头。
她其实是习惯陷入当下这种情绪里的。
知道宝宝没大碍,可就是揪心,焦虑,甚至自责。
不过这一次,她身边坐着霍临远。
造成眼前局面的罪魁祸首。
所以她心里的那份自责,就变成了怨恨。
“你为什么可以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
在我千疮百孔,带着伤痕艰难存活以后。
“好端端吗?”霍临远唇角动了动,身体里不知道那个部位开始抽痛流血。
顿了顿,他看向她,“你想看到怎样的我?伤残?还是失意落魄?”
程栀被他眼底的认真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