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谁授意你这么干的?”金世仁站在库房门口,手上拿一个发霉的土豆,土豆已经被他捏得变了形。
库房里散发一股霉烂的味道。地上堆的瓜果蔬菜烂得不成样子。旁边麻袋里装的土豆,发霉的发霉,长芽的长芽。
能找来这堆物事,这人也算是有本事。
地下趴着一个官吏,浑身发抖,地上汪着一滩黄色的水迹。
“小的罪该万死,家里八十老母重病,没钱医治,遂起了这个心思。任杀任剐,听凭王爷责罚。”
方夏雨刚走进来,闻得一股尿骚味,不由掩了鼻。
又一个被吓尿的,这便宜夫君好有本事。
“鬼才信你的鬼话。你光是妾室就养了三个,有钱养妾,倒没钱给母亲治病?你怎么不说你生的孩子没屁眼,要筹钱医治?”金世仁冷冷道。
方夏雨闻言暗暗掐自己大腿,生怕自己笑场,坏了现场气氛。
金世仁瞟到她的小动作,嘴角微勾,朝她挥了挥手,“赵公子,你来断断这个案子,他的话你信么?”
方夏雨掩鼻上前,嫌弃地看向地上趴着的人,“我自然是不信的。这人一看胆子就小,哪里敢独自做下如此欺君之罪,背后必有人指使。我有一个好法子,可以让他开口。”
她凑近金世仁,对他耳语几句。
金世仁只觉一股香风吹进耳畔,痒痒的,酥酥的。有那么一瞬间,他心荡神驰。
意识到自己想歪了,他极力收回心神,这赵兄,分明是个妖孽。
听了方夏雨的话,他频频点头,抬头道,“将他押回牢里,着人好生看管。”
金世仁揉了揉眉头,他已经三天三夜没睡了,如今头痛欲裂。
沧州疫情,带出一连串贪污腐败的大案子,光是审官员都审不过来,这烂摊子,收拾起来真要命。
这赵兄,倒是做他左膀右臂的好手,只不知他是哪个阵营的?
他的头更痛了。
方夏雨见金世仁脸色暗沉,一双眼睛布满血丝盯着他,活像一头疲惫的狼,准备对她下手,不由浑身一颤,后退一步,随时准备逃跑。
“王爷,您该去休息了。”方夏雨轻声道。
“你随我来。”金世仁转身走出仓库。
坏了,这便宜夫君准备扛着四十米大刀劈向她了,她还躲得了吗?现在逃还来不来得及?
方夏雨慢慢吞吞跟在他身后,低头思量对策。
金世仁来到仓库旁一间屋子,开门进去。待方夏雨进来后,反手将门扣上。
屋子里有一张方桌,两张椅子。
金世仁在其中一张椅子上坐了,摆摆手,示意方夏雨也坐下。
他阴沉着脸,方夏雨坐在他对面,被他强大的气势压得抬不起头来。
“抬头,看着我。”金世仁冷冷道。
方夏雨怯怯抬起头,对上他那双要吃人的红眼,鸡皮疙瘩暴起。
“沧州贪腐案,你怎么看?”金世仁死死盯着她的眼眸,似乎要从中发现哪怕一丝丝的真相。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也。此案若是放在平常,怕是阻力甚大。在下倒觉得这知府也只是一个背锅的,真正主使的人,应该在上头。”
方夏雨抬手指了指天,“如今疫情却是个好机缘,正好趁此疫情,信息不通,快刀斩乱麻,将沧州城好好整治整治。”
金世仁眼中掠过一丝亮光,很快又熄灭了。
这赵兄是真的想帮他,还是想趁此将他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沧州一案,是个烫手山芋。
如今大金朝已经从内里完全坏掉了,上至朝廷,下至地方各级官员贪腐成风。
谁不捞谁就是异己,那些不想捞不敢捞的良臣,不是被拉下水,就是被拉下牢。
想要整治贪腐,势必引起朝野大地震。那些被动了切身利益的皇宫贵族们,不合伙将他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