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何夕程比江练起的还要早,等江练整理好所有走出房门时,何夕程已经在穿衣镜前整理领带,桌上也放着一些早餐,看起来是从外面买来的。
从镜子里看见江练,何夕程也没回头,一边捋领带上的皱褶一边对他说:“我晨跑的时候去下面买了点早餐,你快吃吧,我马上就出门了,你临走前帮我关一下门。”
话音刚落,何夕程转过身来,对着江练微笑了一下,俊秀的眉眼一如从前,但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更加的沉稳,有几分精英人士的风范。
江练刚想拒绝,他早上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再者他也不想在何夕程这里吃,话没说完,何夕程却突然走到餐桌前打开一个袋子,犹豫了两秒钟后扭过头来看向江练:
“我有点忘了你爱吃的是叉烧包还是肉包了·……就两样都买了,还有豆腐脑,我记得你吃咸的来着,但这边本地好像都是甜的,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他这一连串的话都说的小心翼翼,本来是正常的关照,可江练听了却莫名地难受。
明明不在乎,为什么要记得呢?
他扫了眼桌上热气腾腾的包子和豆腐脑,却没有一点食欲,何夕程无疑做的很体贴很令人动容,但凡江练再心软一些,便能被他打动。
“不用了。”江练忽而出声。
何夕程愣了愣,看着江练骤然冷下来的眸有些不知所措。
“抱歉,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麻烦你了。”说完这句话,他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容,然后从何夕程的身边侧身而过,何夕程怔怔地站在原地,即使手机闹钟已经在口袋里震动,但他仍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江练关门的声响不大,走的很安静,何夕程的耳朵却隐隐发麻,直至五分钟后,闹钟再次响起,他的神识才重新归位。
手旁的早餐还是温热的,但没有人吃迟早会冷,何夕程拉开椅子坐下,一个包子分吃了五六口才彻底咽下,因为没有水,包子皮又很干,在连续吃了三个之后他忽然被噎了下,慌忙接了杯水灌下才勉强缓了过来。
何夕程想起昨晚夜色里,江练的眼神分明是柔的,一觉醒来却成为了自己的错觉。
江练不知道,也不会知道,他只是想赶在他起床之前给他买一次早餐,所以会编造出晨跑的谎言,他生怕包子凉了,豆腐脑洒了,江练起床了,一路上走的又急又小心,总算赶在江练醒来前回了家。
从前总是江练照顾自己,给自己买饭、等自己上学,无微不至地关心着他,现如今他也笨拙地想给予江练一些照顾,弥补一些往日里的遗憾。
但显然为时已晚,江练不接受,也不需要。
江练开车到达医院时,距离平时的打卡上班还有半个小时,刚把车停好往医院大门走,他忽然看见门口的街道有几个小摊小贩正在卖早餐,油饼、油条、包子、烧卖······应有尽有。
不知怎的,他的脚步突然停留在一个摊位前,老板热情地走过来,笑着问他:
“你要吃点什么吗?”
江练回过神来,随便看了一眼,然后指了下豆腐脑,“这个。”
老板很麻溜地装好豆腐脑递到江练手上,付完钱后,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顺手把装豆腐脑的杯子放到一边,在椅子上坐了好几分钟,视线终于重新聚焦在那杯豆腐脑上。
他吃了一口,舌尖的味道甜丝丝的,他这时想起,自己连它是咸还是甜都没问。
吃到一半,商邑突然敲了敲他的门,探出一个圆润的头来,一对上视线便笑眯了眼,然后拿着病历本走了进来。
“哎?你也喜欢吃甜的豆腐脑啊?我还以为你南城人不吃这玩意。”看到他桌上的杯子,商邑惊奇出声,江练不动声色把东西推开,随后接过商邑手上的病历本。
江练的沉默商邑早就习惯,毕竟他不爱说话这是整个科室都有目共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