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峥道人又絮絮叨叨说了一些什么,零零碎碎都是在叮嘱姜夷则的繁琐事情。
寒轻白跪坐在地上,眼角的泪水蒸发消失,他的眼眶又疼又涩。
大概是千峥道人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他的幻影立在虚空之处,沉默了许久,只垂着眼往下看,不知道在看谁。
屋子内寂静的可怕,仿佛有无数虫子朝着寒轻白冲过去,由内而外要将他啃食干净。
算了吧,就这样算了,便叫他不得好死,去往黄泉给师傅赔罪。
“……”
千峥道人依旧沉默,保持着那个动作许久,按理来说此刻影印珠应该失效了才对,可千峥道人的身影在半空中久久不曾消失。
“唉……”他忽然叹了口气,面容上露出了一丝藏了许久的痛苦,“我知,不是轻白那孩子的错,世事不公他又有何办法呢…且这一切都是洞清师弟自己的选择,怨不得任何人……”
“洞清师弟至死都在保护着轻白师侄……”千峥道人像是泄了一股气,连带着向来挺直如松的肩膀也垮了下去,“我何尝不是,我又何尝不是呢……”
许是他的语气太过痛苦,寒轻白不由抬头看去,师伯失去了自己的师弟还要帮他保护杀人凶手,应当才是最痛苦的那个。
在抬头的一刹那,寒轻白产生了他当真与千峥道人四目相对心意相连的错觉。
那痛苦又煎熬,但依旧坚定要保护心中人的感情一份不漏都传递到了寒轻白的心底。
“吾徒夷则,为师无所求,唯愿你这一生平安喜乐,人生圆满。”在消失前最后一刻,千峥道人温柔又悲悯的眼神深深望进了寒轻白的心底。
他记起自己同师妹说过的那句话:我除了是你的师兄,还能是谁呢?
影印珠黯淡了光芒,啪嗒一声从桌子上滚落到地上。
寒轻白被这一声给惊得回过了神,他转身打开门大步离开。
去往鹿梦院的路上,寒轻白的心绪很复杂。
他一会儿想着老树给他讲过的故事,一会儿想着千峥道人在影印珠里留下的话,一会儿又忍不住怀疑姜夷则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影印珠里千峥道人留下来的那些话。
他不敢往细里深思,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可怜,反而可恨的很,这种时候竟然怀疑起了师妹。
姜夷则从白日等到了黑夜,一直没有等到寒轻白回来找她。
心中暗暗焦急,她不知影印珠里师傅留下了什么,又会对师兄产生什么影响。
“师兄!”星月夜下,姜夷则一回头就看到了站在院门口一身白衣飘然的男子,黑色的发丝随着夜风起舞,淡粉的薄唇含着一点微笑,这不是她的师兄寒轻白又会是谁。
她露出笑容小跑奔向寒轻白,迫不及待问:“师兄可看到影印珠里的内容了?师傅都讲了些什么?”
黑夜里月牙儿不怎么亮堂,角落里滋长了许多阴暗的东西。
寒轻白眉头一沉,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十分卑劣的想法。
师妹早就看过了影印珠,她什么都知道,却眼睁睁看着自己为了探查师傅死亡的真相而四处奔波,甚至在最后看着他去往了妖族。
说不定师妹就是在背后计算着自己呢?
走到寒轻白跟前,见他双眼黑沉不像以往会对着她笑,姜夷则有些疑惑:“师兄?你怎么了?”
看着女子略带几分不解的神情,寒轻白讽刺一笑:“影印珠里都有什么内容,师妹难道会不清楚?”
他这话委实奇怪,姜夷则两天前才刚做了梦,才刚想起有这么个东西,就立马被寒轻白给取走了。
他这般阴阳怪气是何意思?根本就不是她的师兄会说的话。
想到这里,姜夷则警惕地后退两步:“我不知师兄此话是何意思。”
难道眼前的师兄是个假的?到底是谁假扮的?
她这一后退,在寒轻白看来变成了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