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抬眼,青月自己进来了,没经过他的允许,自己进来了。
这是最会守规矩的她不会做的事情,怎么,学着沈时荇的路子?也开始造次了么。
准备再说些什么的太监沉默一瞬,极有眼色退了出去,既然已经到了太子殿下的眼前,那到底怎么样的造化,都只能靠她自己了。
青月的背挺得笔直,她的仪态一向让人根本挑不出什么错,太子的脸色如常,“你怎么来了。有什么话,说吧。”
青月却掩唇一笑,自己找了凳子坐下,太子的眼神扫了她此番过于异常的所作所为,“不说,就出去。”
他手边堆积如山的奏折让他看不见坐在奏折后面的方向的青月的脸,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他也不想看,青月的声音突然响起,在太子准备叫人来把人赶走的时候。
“太子殿下,沈寰……就是沈时荇吧。”
太子的双眼猛地睁大,沈寰是沈时荇的假身份参加的科考的时候用的名字,她不会告诉任何人,他自然也不可能跟别的乱七八糟的人说这件事,青月怎么会知道?
下一刻,太子不可避免想起一直跟在沈时荇身边的那个婢女……坏了,那个婢女居然是青月安插在沈时荇的身边的人,他眉头一皱,内心无比厌恶。
“你错了,沈寰就是沈寰,沈时荇就是沈时荇,还有,她的名字,”太子站起身,一下子就越过了层层堆积的奏折看向了低处的女人,声音凛冽,“你没资格叫。”
青月自嘲一笑,指着自己的额头,“太子殿下,妾的脸都毁了,您看一眼啊,就是因为你要去看那个天杀的沈时荇!你才没空理我!没让我起来……”
青月的语调沉重,话到最后走向了一个诡异的末端,她的疯言疯语全都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事情,太子的眼神一暗,青月竟然疯了。
她自小做他的伴读,话少,他用着舒心,就没再换过,平日里的交情自然多了些,在他的眼里,她如果作为一个女人来看的话,应该也是个没什么麻烦的。
因为这个,他才点了她的折子,即便是那上面写的东西他看都没看一眼,就选了她。此时此刻,他必须得承认,他后悔了。
青月的癫狂却突然恢复了正常,怔怔看着眼前的太子,眼眶默默涌出泪水,她死死捂住嘴唇,不泄露自己的痛苦,却因为太子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而无法选择逃跑——
她想见他。她太想见他一面了,她本以为,自己的额头受伤,他能来看她一眼,但是她已经派好几个人把消息送了出去,左等右等,还是没有一个人影出现,她住的地方,冷清如斯。
她的情绪在这样的孤独和冷落之中反复翻涌,她总有一刻觉得自己似乎是跟当初的那一个女子完全背道而驰了,可是,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真可悲。
青月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却怎么也缓不过来,而面前的这个男人只是冷眼看着,一言不发,没有动作,她最近消瘦太多,脸颊两侧是淡淡的灰色,凹陷进去,憔悴万分,她的动作一大,y就能看出她身上的衣服的不合适,大太多了,她现在已经穿不了以前的衣服了,太子皱了一下眉头,心中不悦,他太子宫里的人,竟然还有如此不体面的,青月满脸泪汗,也无法让他再升起一丝一毫的怜惜之情,她哭累了,泪竭了,浑身脱力瘫坐在了地上,一脸绝望地看着太子,慢慢说出一句话,“太子殿下……你把我杀了吧。”
活着实在是太累了。青月的眼泪此时已经完全干涸,眼眶生涩,红得可怖,脸颊内陷,哪儿还有少时的青衣怒马意气风发的恣意潇洒?
没了,全没了,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人,她一旦成为一个女子,就相当于步入了一半的无间地狱。上天从来不会饶过任何一个女子,因为,因为她们是女子。
青月的头颅,半垂,太子依旧无言,只是用尽自己对待同窗的最后一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