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的花娘,名动天下,西域人烟稀少,巫蛊之术却盛行。
花娘是天生的蛊娘,但是,她却给自己起名,叫做花娘。
在西域,娇艳的花儿十分罕见,豢养蛊虫的女人,却是遍地行走,人人得见。
当地的权威组织规定,每个家族自行组织,必须定期举行一次蛊娘宗会,场地就在一个广阔的露天地洞之下,长数千尺,宽数千尺,一眼看不到边,一脚踩不到沿。
缘由在于一次蛊娘的宗会之上,天降奇异之象,遥远的天神居然开始垂怜地上的蝼蚁。在所有人的眼前,一朵云缓慢染上了金光,停在了花娘的头顶,一直游走不停,迟迟不肯消散离去,与之相称,偌大一个广场,其余所有人都黯淡无光。
她就是天降神女。
彼时年幼,花娘只关注着眼前那个目光投向另一个人的身上,那一刻,他的注视,比得过上万人的仰慕。
可惜啊,此刻,他看向的不是如同“神女”一般的花娘,而是另一个张扬的女子,她便把目光收了回来,扫视着周围所有人。
满含悲悯。
时间一点点过去,那朵云也开始消散。
那朵会发着金光在她头顶暂留片刻的云,给她留下了一点东西,只不过,她自己也没发现。
云朵在风中飘荡,与风的碰撞持续了它的全部生命,金光缓缓弥散在她身后的无垠湛蓝天空,云朵的影子,最后也渐渐消失了。
这只是她成为西域“神女”的开始,那时候,她还什么感觉都没有。
只是父母会对她的要求更加严格,好像这样就能让她符合所有族人心中对她的期待,然后推举她成为下一任“皿师父”。
她想,应该是这样的。
每次见到皿师父,她都要下跪,把背脊折起来,脖颈弯下去,额头重重砸在地上,才够。
每个月,都要把家里最肥美的一只牛一只羊“献给”皿师父,还要对着她下跪,然后说无数感激不尽的话,再卑微离去。
那时候,她还没有成为皿师父教导的孩子。
可是,等到六岁的时候,父母还是把她送给了皿师父,他们的脸色就像是僵尸的脸,青黑无光,甚至五官都失去了调动的能力。
花娘被丢下了。
她知道。
她在家族之中发派给她的皿师父那里长大,一天又一天,时间过得又快,又没有情面。
皿师父是每一个成为蛊娘的西域女子都要拥有的一个人。这个人一定是你父母身边最具有名望的蛊娘,她在你的家族长期支撑着一切蛊术和蛊虫的繁殖养成的需要,任何人不得对着蛊娘的命令犯上作乱,哪怕一点小小的意见与蛊娘本人不一样,那等着你的,将会是无边黑暗。
但是有一种情况例外,哪怕你得罪了蛊娘,也没关系。
比如,撞破了她在宗会大堂之下,与人苟合,那样浪荡的叫声震天动地,也没有人听见,有可能是因为这里平日并不允许平民进入,还有一种原因,就是因为,这是蛊娘日夜都在的地方,神圣不已,需要万人膜拜。
但倘若,蛊娘自己干了天地不容的事情呢?
如果呢?
那天晚上,花娘本来只是想溜进宗会,偷偷看一眼自己亲自养的第一只蛊虫到底长得怎么样了,它是她的朋友,她有点儿不放心——因为,她觉得皿师父看她的虫子的眼神,很不对劲,一种油然而生的危机感,总是侵扰她的心神,以至于,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她还是没有乖乖睡觉。
“喂…用点力气…行不行啊你……”
花娘刚刚溜进宗会的穹顶之下,刚刚站在门口,小心翼翼隐藏着自己的身体,双手紧紧攥着身侧的衣裙,她就听到了皿师父这样说了一句话。
花娘:嗯???
偷看虫子之旅,还没开始,就已结束?
手指有点儿做贼心虚的颤抖,她还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