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可不敢说姜子卿坏话。”马跃自嘲一笑。
只因不找姜子卿请教,便遭人排挤,若说他坏话,传进他的耳中,自己岂能好过?
“与姜子卿脾性相投的,会巴着姜子卿一同讨夫子欢心,落个好名声,说出去也是有光。他们怎会说姜子卿的不是,那岂不也等于打自己的脸?或者像我这般唯诺之辈,只求平时日子好过一些即可,并不想惹是生非。”
“杨鸿等人倒是敢说姜子卿的不是,可是谁信?根本不需姜子卿怎样,有的是人责骂他们,就为与姜子卿作对,在夫子眼中就是他欺负姜子卿,可没少挨夫子的板子。”
“几个混世之徒的话怎能比得过夫子、山长的夸赞?怎能比得过姜子卿十四岁便以乡试第二名高中举人的名头在上杭百姓眼里留下的光彩,成为所有人家羡慕的子孙?”
“若说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姜子卿的美名才是被这些人言一句句捧起来的!当年,若非他名扬上杭,一鸣书院以夫子们为首及众学子家人怎会为他的死齐聚衙门击鼓鸣冤,逼迫官府缉拿杨鸿?杨鸿虽可疑,但那时还并无铁证证明是他杀人行凶,最终盖棺定论的只不过是他投江前留下的那份认罪书。”
“杨鸿死后,更没人带头说姜子卿的不是。否则就是与一鸣山庄作对,与整个上杭作对。何况姜子卿也都死了,谁也不愿为一个惨死之人给自己找不痛快。”
……
“都说杨鸿终抵不过那浩然正气,畏罪自尽。”姜落落看着马跃,“听你这番话……你认为杨鸿才是死于人言可畏的那一个?你一直都不信杨鸿是杀害我子卿哥哥的凶手?”
“我没想过这些。”马跃否认,“我的意思是,官府根本没有掌握杨鸿杀人证据,若没有人聚众逼迫,官府也不会给杨家施压,杨鸿便可因证据不足而逍遥法外。”
“但他畏罪自尽,留下一纸认罪书。以你对杨鸿的认识,他可是能够服软,甚至放弃性命之人?”姜落落又问。
“若人真是他杀的,他会。”马跃果断回答。
“为何?”
“因为杨鸿坦荡磊落,是有担当之人。可惜,当年我年少无知,又胆小怕事,不敢与他那样的人走近。”马跃笑了笑,“否则,能够与他一起揭穿姜子卿,哪怕一次次失败,心中也定舒畅。”
听着马跃的话,姜落落仔细回想记忆中少数见过几次的模糊身影。
记忆最深的还是那年三月三的上巳节,她随姜子卿去语口渡玩耍,险些丢失的那次。
最后还是杨鸿带她找到正在渡口兴致盎然看船的姜子卿。回家后,姜子卿却说是杨鸿故意拐走她。
她一直当姜子卿误会了杨鸿,可若照马跃此时的话来说,岂不又是另外一番意思?
“这些话你可与杜公子说过?”姜落落问。
“杜言秋?”马跃一愣,“我为何与他说?”
姜落落意识到自己问错了话,以杜言秋的身份应是没理由主动向马跃询问这些东西。不过——
“昨日你与舅舅冲撞,提到子卿哥哥,我以为他会好奇,多问几句。”
“没有。”马跃摇摇头,“昨日罗捕头先带你离开之后,杜公子随后便也离去。杜公子只问我苍辣子的事,追问我是否受人指使,别无其他。”
“马大哥,当真没人指使你?”姜落落顺势又问。
“没有。”马跃坚决回答。
“比如伍文轩受人诱导而不自知,你仔细想想,没见过什么人,或周围听到过什么话?”
“没有。我仔细想过了,得知伍文轩护主而死之后,我们这些受过龙王恩惠,还有当年受到水患之伤的人便自发聚在一起商议,如何设法阻止你再为邓知县这等对龙王大逆不道的人奔波。不曾受其他人左右。若说一定有人左右的话,那便是受伍文轩影响,追根到底,还是与他的死一致。”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