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那是他知道不能开这个口子。
只要于贵在世一天,他在外面惹的事就没个完,口子一开,就收不住了,非得连累整个家倒贴于贵那无底洞。
可现在,于贵死了,讨债的人再怎么折腾,也是有数的。只要有数,就有希望。等到这些债还清,他们也能轻轻松松地做人了。
杜言秋自然知道这于家大郎的想法,可还是对他这番话嗤之以鼻,“你也知你爹娘年纪大,虽说钱财乃身外之物,可若二老有个什么不适,难道不需医药钱?糊涂担下这笔债,把日子过的紧巴,真是对你的爹娘妻儿好?”
“那我们还能怎么办?让爹娘一天天为此事烦忧,让妻儿的生活不得安宁,让出嫁的妹妹为此在婆家受气,这样硬顶着就好吗?”于家大郎又急又气又无可奈何。
摊上这样的弟弟,他有什么办法?!
“喂!姓杜的,你是什么人?”众人听得很不满,“我们与于家的债务与你何干?于家大郎都已承下,轮得到你多嘴多舌?”
张州珉想尽快遣散这乱哄哄的大堂,也知众意难违,“这笔债于法无依,但于情也有替偿之理。闲杂人等不必多言!”
“于情有理,只能说于家其他人心善,愿意花钱买太平。但,心善也非由得被人欺,由得众人一张嘴,说什么就是什么!”
杜言秋直立面向堂中,吐出的声音如咬碎的冰,脆响而坚冷。仿若他才是大堂之首,判案之主。
“于贵当真欠你们所有人债?你们所说的每笔债都清清楚楚,没有妄想浑水摸鱼之徒?于贵的这三位亲属是老实人,但并非周济众生的大善人。即便讲情理,该得的,你们拿去,不该得的,一文钱的便宜也休想吞占!”
“你……你这人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说假不成?平白无故,谁会为了两壶酒闹到公堂?”
随着这声反驳,不少人硬挺挺地梗起脖子。
杜言秋向张州珉拱手,语句清晰而铿锵,“大宋刑统律之卷二十五诈伪律,诸诈取官私已取财物者,准盗论。知情而取者,坐赃论。即诈取或官或私财物,一律以盗罪论处,最多流放三千里。诈取而未得者,减二等。知情而共取之人,杖责二十,所取财物值一匹布,即三百文钱以上,罪加一等,值三千文以上判徒刑一年。知而买者减一等,知而为藏者减二等。张主簿,我所言对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