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入春，可晚上吹来的风还是带着些凉意。
老夫人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脸上皱纹舒展，看上去心情不错：“自打轩儿中了毒，老身就好几日没有出过院子，这出来活动活动筋骨，身上可舒坦多了。”
苏昭意和陈嬷嬷一左一右搀扶着她，见她高兴，脸上也带了笑。
“祖母说的是，怪孙女儿愚笨，前几日都忘了陪您出来散散心，以后一定天天陪您出来！”
三人慢悠悠在府里的小道上走着。
却在这时，前面隐约传来一道略显焦急的声音：“你可当心点儿，别把这汤洒了，二小姐还等着喝呢！”
“知道了，你就赶紧去吧，送汤的活儿交给我就行。”
几人下意识往那边望去，就见远处的岔路口上，莲心匆匆将一个托盘递到了柳枝手中，随后捂着肚子跑向了茅房方向，似乎是内急。
那条岔路是通往明月轩的，老夫人本就不打算往那边走，于是准备打道回府，可转身之际，身旁的苏昭意忽然深吸了一口气，扶着她胳膊的手也轻微颤动了一下。
“怎么了?”
老夫人惊诧回头，发现她还直愣愣的盯着岔路口的柳枝。
那丫头不知何时已将托盘放到了路边的石阶上，正慌里慌张地往里面撒着什么东西。
“她该不会……是在下毒药吧?”
苏昭意呼吸变得急促，声音也微微打着颤。
老夫人心下一紧，一股凉意爬上后背。的确，这种时候蹲在路边鬼鬼祟祟往碗里加东西，除了下毒，别无可能。
“你在干什么！”
她猛地厉喝一声，往那边疾步而去。
听到声响，柳枝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般，手上一个哆嗦，碰倒了汤碗，温热的汤水洒了一地，瓷碗也碎成了片。
“老夫人、大小姐……”
她惊呼，慌忙起身行礼。
老夫人锐利的目光扫向她，怒问：“你刚才往汤里加了什么？”
柳枝心虚地避开她的目光，眼珠转动，迟疑半晌回道：“回老夫人，奴婢……奴婢是放了些安神的药！”
“放肆，敢在老身面前撒谎，你有几条命?！”
老夫人一看她这做贼心虚的样子，心里哪儿还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纵然不喜苏昭瑜，可如今有睿王那门亲事在，老夫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对苏昭瑜下手的，于是当即给身边的陈嬷嬷使了个眼色。
陈嬷嬷会意，走到柳枝跟前，拔下发簪就往她细嫩的皮肤上扎了去。
剧痛袭来，柳枝跪倒在地，眼泪不断滑落，却仍旧一口咬定：“老夫人饶命，奴婢真的只是往汤里加了安神药啊！”
“看来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陈嬷嬷，给老身继续扎，扎到她说实话为止！”
“是。”
发簪挥动，尖锐的簪头每扎进皮肤一下，就是一个血淋淋的洞。
柳枝作为一等丫鬟，又是在明月轩当值，娇贵程度堪比小姐，才不出二十下就嘴唇泛白，一副快要晕厥过去的样子。
“说不说，不说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陈嬷嬷手上力道又加重了些。
柳枝再也熬不住，哭嚎道：“老夫人饶命！奴婢招！那东西是催情药……”
“什么?！”
老夫人和苏昭意齐齐变了脸色。
给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下催情药，简直比毒药还毒啊！更何况，这显然是有人背后布局，既有催情药，后面肯定还有后招，万一发生点儿什么，丞相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究竟是什么人指使你?”向来温和的苏昭意难得见了怒。
柳枝的手死死攥紧衣摆，浑身哆嗦，不发一言。
其实即使她不说，老夫人心里也有数。柳枝当初是秦氏身边的人，也是秦氏安排到苏昭瑜院儿里的，如果说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