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此事由为父处理,你们都回去练功吧!”
良久之后,柏城一声轻叹,看着管家将那些碎玉收拾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
柏登云急道:“父亲,这玉璧看起来非同寻常,恐怕……”
柏城摆摆手:“你们都回去,我自有办法。”
柏登云和柏啸云相视一眼,低着头退出了书房,见柏惠云咬着嘴唇站立不动,暗示了好几次,却无动于衷,柏登云只好又回来拉她。
柏惠云眼眶微微发红,却道:“大哥,你们先回去,我有话要和父亲说。”
“三妹……”
柏登云还要再劝,柏惠云打断他对管家也说道:“刘管家,你也先出去吧!”
柏城看了一眼委屈的小女,点头道:“你们都退下吧!”
“是!”
管家将碎玉小心放在布包里,和柏登云一起退出书房,将房门也轻轻带上。
柏城爱怜地看了一眼女儿,并无半分责怪之色,柔声道:“惠儿,此事并不怪你……”
“父亲,你不必说了!”柏惠云忽然抬起头来,目光带着决然之色,轻咬着下唇,“我同意这门亲事。”
“什么?”柏城一怔,“你说什么?”
柏惠云的目光渐渐坚定:“女儿已经决定,要去司马家。”
“惠儿,你疯了不成?”柏城大惊,猛然站起身来,盯着柏惠云,银色的须发颤抖着,痛心疾首指着桌上的碎玉,“不过区区两块玉璧,为父自会赔偿于他,司马懿老贼休得痴心妄想……”
“父亲——”柏惠云打断了柏城,忽然跪倒在地,“女儿这一次去,非为出嫁,是要为天下人除害。”
“惠云?”柏城大吃一惊,踉跄退了半步,又上前扶着柏惠云站起来,眼中泪光隐现,“惠云呐,司马父子作恶多端,自会遭到报应,何须你冒险去送死?”
“这两月来,有多少人为刺杀司马懿送命?”柏惠云平静地看着柏城,“老贼一日不除,便要有无数人因他送命,诸位英雄都能做到,孩儿为什么不能去做?如果能趁此机会为天下除害,女儿死而无憾!况且为民除害,伸张正义,这不也是我柏氏祖训么?”
“惠云,你,你,你……”
柏城后退两步,颓然坐在沙发中,这次外出历练,他便发觉三兄妹中柏惠云的变化最大,没想到她竟会生出此等英雄气概来。
“不,为父不能答应,不能……”柏城低着头念叨着,不断摇头,“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叫我九泉之下如何去见你母亲?”
柏惠云反而温柔一笑,走过去扶着柏城的肩膀说道:“父亲,太史公说过:死有轻如鸿毛,也有重于泰山,女儿为民除害,为死去的兖州乡亲报仇,有何不可?”
柏城只是低头不语,柏惠云又劝道:“父亲,古有妇好、聂荌名留青史,女儿不敢与她们想必,但也时常记着父亲的教导:行侠仗义,为民除害,不能输给男儿汉!女儿自幼习武至今,若还是整日在家练功,和那些只会女红、相夫教子的女子又有什么区别?”
柏城终于抬起头来,老泪纵横打湿了白须,疼惜地看着唯一的女子,她的容貌和此时的气度与其母简直一模一样,英气勃发,杀伐果断。
半晌之后才问道:“惠云,你,你真的不怕死?”
“女儿已经死过一回,现在不怕了,”柏惠云嫣然一笑,眼中流露出怀念之色,响起在蔚县的那一番经历,还有封剑几人的影子,笑道,“再说了,女儿此去必能接近司马懿,万一成功得手,说不定就能全身而退呢!”
“唉——”柏城一声长叹,紧紧抓着柏惠云的手,生怕她就此消失了一般。
却听柏惠云又道:“不过女儿回来之后,还有一个请求。”
“说,你说,”柏城似乎一下子又老了几岁,声音颤抖着,“只要为父能做到,一定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