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军的动静,早有细作报入汉营,刘封传令赵广和张苞各守营寨,稳住阵脚,等魏军行动,他自会带中军接应。
淇河岸堤之上火把练成一条长龙,各处浅滩都有士兵严加看守,夜风呼啸,河水涛涛,双方的士兵隔河相望,虎视眈眈。
是夜二更时分,魏军大营中忽然鼓声大作,划破了夜空,火光在营中聚集,很快来到河边,将早已堆在岸边的木筏纷纷抛入河水之中,岸边准备的魏军将其推向对岸。
水花飞溅,数百木筏同时落水,顿时将淇河河面封住,魏兵纷纷跳入河中,就在木筏上向对岸冲过去。
虽然木筏在水中不太稳固,左右摇晃,魏军不断跌倒,但还是有很多人很快冲到了对岸,向着土垒爬上去。
直到此时,对岸的弓箭手才开始出动,一声鼓响,箭如雨下,其中有一半是连弩队,几乎是一瞬间,便将刚冲过去的魏兵覆盖其中,全部杀死。
胡质看得真切,但身后鼓声不断,也不敢停歇,一咬牙,又命士兵开始第二轮冲锋,木筏不断地往河水中输送,此时上下游的另外两路兵也同时开始进攻,只要有一处打开缺口,便可杀上河岸。
两岸震天的鼓声传出老远,仿佛划破夜空直达九霄,火光已经连接两岸,在不断的攻守之下,淇河上的木筏不断交错重合,在一些河湾处搁浅,渐渐在水面上形成了一道稳固的浮桥。
一个时辰在冲杀呐喊中很快过去,河面上木筏堆积,尸体重叠,血水顺着木筏渗漏下去,与河水交织,血腥味随着夜风飘散开来,令人作呕。
终于在一阵清脆的鸣金声中,胡质几人撤下了进攻的士兵,虽然刚才有少数士兵爬上了对岸,但人数不足,都被守军乱枪杀死,一番猛冲各折损了千余人,却毫无效果。
双方的士兵都杀红了眼,鼓声依然作响,都在死死盯着对手,他们并没有发现淇河河水正在不断变浅,尤其是站在高处的汉军,更难发现那些搁浅的木筏其实已经陷入了淤泥之中,在河道中铺成了一条路。
浅水还在流动,中部的河道里忽然出现了火光,数百只船向着下游开去,汉军一阵骚动,马上派出一部人马去追击,河岸边上并非到处都有通道,有些需要绕过沼泽、山丘和树林,这些地方不易行军,但发现异常还是要小心防备。
张静带兵去放火船之后,辛敞便在辕门下观察汉军的动静,叫士兵列于岸边作势进攻,只叫鼓手擂鼓,却不下令冲锋,以此来掩盖河流消失的声音。
就在此时,侍卫前来禀告:“军师,鲜卑军到了!”
“哈哈哈,辛军师,河道可铺好了?”一个粗豪而又语气生涩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辛敞举目望去,见是一员身形高大的光头鲜卑将领,看模样便猜到是鲜卑第一大将丘目亮,抱拳笑道:“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大都督在滑县进兵,便可一举夺下左营。”
“很好,我们就在后方准备,需要出兵的时候,辛军师派人来告知一声就好,”丘目亮在辕门后看了一眼对岸的火光,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只要等我的骑兵过了河岸,就是他们汉军的末日。”
辛敞奉承对方几句,叫丘目亮在后营准备,他们稍后就从上游的一处浅滩出动,早有两千士兵准备好沙袋土石为他们填平河道,供骑兵通行。
此时在淇河下游滑县境内,司马懿正过着厚厚的披风站在岸边,任凭夜风吹拂,拄着一根拐杖纹丝不动,轲比能在他身旁急得团团转,眼看五更将近,却始终不见司马懿下令进攻。
就在轲比能准备质问司马懿这诱兵到底要怎么用的时候,忽然躲在岸边的士兵前来报告,河水已经搁浅大半,上游的火船在半途堆积一起烧起大火。
司马懿这才微微一动,对身后的大将魏平吩咐道:“将木筏抛入水中,铺成道路。”
魏平领命而去,司马懿又对周旨和徐质二人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