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终于安静下来,大家都人心惶惶,哪里还有什么本,每日都是等着御史台弹劾完之后赶紧散朝,祸从口出,还是少说两句为妙。
“臣有本上奏!”就在大家以为照例要不欢而散的时候,武班中走出来一人,让众人颇感意外。
出列的正是邓芝,自从明亮司成立以来,虽然噱头很大,与御史台的职责相似,而且还有审罪的职能,但从未见他们有什么表现,早朝之上,邓芝也从来一语不发,大家甚至都要忘了这个衙门了。
邓芝也是刘备入蜀之后才被起用,因公正廉洁而被征为尚书,大家都知道他为人正直,不喜欢刻意逢迎,赏罚明断,体恤部下,见他出列都有些诧异。
如果明亮司在这个时候也开始弹劾官员,和御史台较劲,那以后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在群臣猜疑的目光之中,刘谌微微点头:“奏来!”
“遵旨!”邓芝神态从容,言道,“微臣弹劾御史台几位大夫玩忽职守,触犯律法,请陛下裁夺。”
“哦?御史台么?”刘谌一阵惊奇,看向了杨仪。
杨仪也有些意外,诧异地看了一眼邓芝,却并不说话,神色冷峻,缓缓低头,似乎此事与他无关,倒是另外两位御史脸色微变。
邓芝这一开口,群臣顿时一阵骚动,面面相觑,震惊中更带着喜悦之色,纷纷将目光看向了邓芝,忽然觉得明亮司的人是如此亲切。
刘谌故作沉吟,片刻之后才点头道:“且先奏来!”
“容奏!”邓芝不慌不忙,拱手举着笏板,垂首道,“臣检举监察御部刘御史收受贿赂。”
“邓将军,你这……这是血口喷人,污蔑朝臣,也是重罪,你可有证据?”刘兆闻言顿时大怒,站出来怒喝一声,向刘谌行礼道,“陛下,臣斗胆请廷尉核查此事。”
刘谌问道:“邓将军,你可有证据?”
邓芝这才转头看向刘兆,问道:“半月之前,从眉县来了三人于刘御史见面,送上布帛十匹,钱财无数,还有玉器衣衫,可有此事?”
“你,你怎知此事?”刘兆脸色微变,倒不是因为邓芝检举他,而是因为此事十分隐秘,连杨仪都不知道,邓芝竟然一清二楚,如同轻言所见。
邓芝却不回答他,冷笑道:“刘御史不否认,便是有此事了?”
“确有此事!”刘兆居然供认不讳,向刘谌行礼道,“陛下,这三人的确送礼与我,但他们都是微臣之族人,只是微臣家中带来之物,这如何算得了贿赂?”
百官正为邓芝的弹劾高兴,却没想到刘兆如此解释,大家顿时大失所望,家族之间的人送些礼物,即便是已经分家了,也算不上贿赂。
邓艾依然问道:“如此便不算贿赂?”
“自然不算!”刘兆熟知律令,十分笃定,挑眉冷笑道,“那三人皆为在下族人,且一人与在下为同一个祖父,关系如此亲近,不在贿赂范围之中。”
“陛下,臣举报刘御史卖官鬻爵。”正当刘兆暗自得意的时候,邓芝却忽然转身,向刘谌再次上奏。
“啊?刘将军,你……”刘兆气得面色通红,如果不是朝堂之上,只怕要指着邓芝破口大骂了。
刘谌也有些疑惑,问道:“这又是哪一项罪名?”
邓芝言道:“刘御史既然认为这些钱物不算行贿,那便是卖官鬻爵,那三人送了钱物之后,有一人便进入御史台为郎官。据微臣调查,此人既非吏部选举,又非茂才、孝廉,如此岂不是卖官鬻爵?”
刘谌此时终于明白,邓芝这是挖了个更大的坑让刘兆跳进去,他知道刘兆早就防备行贿之说,但只要刘兆不承认,那就是卖官鬻爵,反而比之贿赂的罪责更为严重。
“你……”刘兆终于脸色大变,有些惊慌起来,一时间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刘御史,真有此事?”就在此时,杨仪冷冰冰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