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仲南晚上并没有应酬,他只是越来越不愿意回到那个家,不想看到陶美娟担心的眼神,更不想听霍贤山的唠叨。
在办公室里吃了个快餐,霍仲南点了根烟,靠进皮椅里,轻轻吐出一口烟雾。他眯着眼,看着那蓬烟雾升腾扭曲幻化……最终在空中不着痕迹的消散。
枯坐半晌,终于还是起身,拿着外套出了门,却在秘书室门口顿住脚步,盯着那张转椅看了许久,好像那里坐了一个人。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有的习惯,每天离开公司之前,他总要在秘书室门口站一会儿。
这间屋子现在是丁敏一用,她的风格和杜米乐不一样,喜欢把屋子里弄得香喷喷的,桌上摆着多肉和绿植,说是懒人植物,不需要打理,定期喷点水就行。
杜米乐却爱在桌上摆花,一尊青花的美人瓶,里头插上几支花,或玫瑰,或洋甘菊,或香雪兰……文件柜上摆一瓶,办公桌上摆一瓶,隔几日就换一批,虽然麻烦,却比绿植更令人赏心悦目。
有时侯,他买了花丢在她桌上,借口说是没送出去的,杜米乐一点也不嫌弃,欢天喜地的拆开包装,修剪插瓶,还会多插一瓶摆在他的办公室里,算是回赠。
霍仲南忆着往昔,冷峻的面容不觉柔和起来。
片刻的驻足像是某种慰藉,但霍仲南从来不会让自己沉溺,很快关了灯离开。
夜深人静,地下车库灯光不甚明亮,阴暗处像蛰伏着凶猛的兽,霍仲南刚出了电梯通道口,光影一闪,有人出现在他面前,虽然他向来淡定,还是被小小的惊了一下。
“霍总,我是陈军,”
霍仲南看着他莫名其妙。
陈军忙说,“上回因为杜秘书被锁在工地的事,还一起吃过饭……”
他要不说,霍仲南还真没认出来,不是说他对陈军印象不深刻,而是这个男人一张脸肿得像猪头一样,哪里认得出来?
霍仲南皱眉看着他,“你这是?”
“不瞒霍总,是被人打的。”
“跟我有关?”
“没,没有,”陈军说,“但跟霍总身边的人有关系。我今天来,也是走投无路,想卖个消息给霍总。”
霍仲南对他印象并不好,甚至说得上有几分厌恶,没什么表情的瞟他一眼,“我对你的消息不感兴趣。”
他抬脚想走,陈军又拦在他面前,“和阮小姐有关。”
霍仲南扯了扯嘴角,“那你应该找阮小姐。”
“还和杜秘书有关。”
霍仲南深吸一口气,“杜秘书已经离辞很久了。”
陈军,“……”
他沮丧的看着霍仲南从他身边走过去,走了几步后放慢了速度,丢下一句,“上车说。”
陈军眼睛一亮,立刻跟了上去,还以为没戏,心都沉到谷底了,突然又峰回路转,短短的时间里,悲喜两重天。
上了车,陈军说,“霍总,我知道我犯过错,不然您也不会把我挂在黑名单上,眼下我真是没办法了,一家老小都靠我撑着,想求霍总给条活路。”
霍仲南低头点了根烟,“那要看你卖给我的消息值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