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风大,独身前来的蓝衣少女被吹得青丝微乱。
她理了下鬓边细碎的发丝,又像是怕冷一般,环住自己的胳膊,单薄的肩头正微微瑟缩。
秦陌见了,朝她的方向抬手,仿佛是想裹住她为之取暖,但又半途打住,微张的五指收成了拳垂落在身侧,只是赶忙让她快些进屋。
段惜儿一进屋,宛儿便知道两人有话要谈,况且时候真的不早了,她就对秦陌使了个眼色让他勿再泥足深陷,之后向段惜儿行了个礼,匆匆离开。
段惜儿倒不怎么关注这个丫鬟,只是知道她平时对秦默多有照顾,猜对方可能是觉得秦默长得周正,遂芳心暗许。
若是放在以前,段惜儿绝对会认为这是段良缘,甚至有意撮合,但重生后她只觉这是一对私下里苟合的狗男女,令人不齿。
有句话说得好,什么锅配什么盖。
秦默这人什么德性,她清楚得很,就他这样还有女子眼巴巴地倒贴上去,怕是臭味相投,给看对眼了。
方才她故意装出怕冷的样子,他就忙着想搂住自己,可见之前对那丫鬟说的都是哄人家的,什么不想辜负父母啊,什么想要出人头地啊,都是放屁的鬼话!
秦默分明是一面想框轩哥哥的钱,一面装作上进的样子来讨好自己!
段惜儿是真不想和这么下作的人共处一室,但为了秦默能够更信任自己,她得勉为其难向他示示好,流露出几分关心,但又不至于太过而让秦默得寸进尺。
“阿默,我真没想到你能够想通!”
段惜儿开心地握起了他的手,热切地说,“我都听段哥哥说了,说你要回学堂里念书!我知道你自从失了双亲,就一直很低沉,我也顾忌着你的感受,不敢多提让你再去念书的事,现在你自个儿能想通可真是太好了!”
“阿花……”秦陌沉吟着,不着痕迹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我以后,还可以这么叫你吗?”
“当然了,阿默。”
段惜儿嘴上说着,心里却觉着有点怪。
她是反感过去“阿花”这个俗气又难听的名字,秦默每次这么叫她,总会让她想起被养在秦家时的不堪,但她明明一次也没有在面上表露过。
“不,以后我还是叫你‘惜儿’吧,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就算名字改了,我们之间也还会和以前一样的。”段惜儿急切而诚恳地说,“我一直把你当成兄长,以后也是这样!”
“兄长……”秦陌叵测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问,“惜儿,那段闵轩呢,你也把他当作你的兄长吗?”
段惜儿被问得有些呆住了,她的唇瓣张了张,声音轻微,如空中漂浮的羽毛:“是,这些年,他待我很好,我不知不觉也把他当作了自己的亲哥哥看。”
她想起自己的轩哥哥,一时间心乱如麻。
前世懵懂,他对自己的那片苦心,她傻傻不知,就这样投进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可当年的她万万没想到,那个怀抱如此温暖炽热的人,心竟是那么的冷。
冷到仅仅因一个误会,便修书一封,告知她要另娶旁人。
那二人成婚当夜,她冒雨赶来,却被拦于门外,永宁长公主亲赐毒酒,她终是死于非命。
若是她不爱他便好了。
重活一世,或许,她该看看其他人,其他……等着自己的人。
段惜儿并未过度沉溺于往事,她还有不得不做的事。
比如挽救来日的碧痕山庄,比如……让眼前这个人再也不能够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想到这些事,她忽然有些乏了。
“阿默,太晚了,我就先回去了。待你去了私塾可得好好用功,若是缺什么便跟我说。”
段惜儿没有待多久,就缓步走到门口。
青葱般的手指扶上粗糙的木板,她没有马上拉开门,而是僵立在原地,不知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