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玥暗暗在手里拧着丝帕,就算屋里的碳火烧得很旺,她也只觉得身陷冰窟。
‘你们主仆二人情似姐妹,我赔上了身子却像个外人,站在这里被你二人羞辱。有你们这么欺负人的吗?’
越想越气,沈佳玥咬着下唇红着眼眶道,
“既然公主殿下同柳姨娘说话说得热络,妾身这便不好再打扰,先告辞了。”
“慢着!”
李钰缓缓转过头,正色道,
“今日你既然能来找本宫,大体是想让本宫给你做主。本宫现在问你,你嫁入侯府为妾,是哪个逼迫你的?老夫人?将军?还是沈氏一族?”
李钰突如其来的严厉,连靠在床头的婉婉都谨慎了起来,用手轻轻撑了撑,让自己坐得直一些。
沈佳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不情不愿地摇摇头。
李钰继续道,
“这么说来,是你自愿给少将军做妾室,且听说你在老夫人和侯爷侧夫人院里都住过一段日子,这后宅里的规矩应是清楚明白的,是也不是?”
沈佳玥微张了张嘴,深吸了口气,又无奈地点了点头。
“且婉婉跟随将军早在九月,你入侯府之前就知道她极为受宠,且对将军的旧疾有疗愈之功,无论是侯夫人还是将军都因此念她的好,是也不是?”
沈佳玥叹气道,
“是!”
一旁田嬷嬷同李嬷嬷交换了眼色,其中不乏对公主的赞许。
“就是这样的情形,你还要硬嫁给少将军,那只能说是你自己做的选择,无论现在后果如何都不应该怨怼旁人。要说受罚喝了红花汤,那也是因为你不知避讳,未阻拦劝谏将军守纲常,默许了才会被李嬷嬷抓住,便也不算冤了你。”
李钰脸色稍沉了沉,轻叹道,
“事情既然如此,就不怕把话跟你说得再通透些。在这侯府之中,莫说是你,就连本宫也不可能撼动婉婉的地位。你莫要再生旁的心思,否则吃亏受苦的只有你自己。你回若芳斋之后好好思量思量,若是能想通,说不得可以换个活法,到时本宫自会为你做主。”
柳婉婉就在李钰身旁,听她一席话不禁心中感叹,
‘不愧是大雍的嫡公主,正气端庄,句句话恩威并施,一府主母当有此气度,就算日后真要与她一同侍奉将军,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沈佳玥倒有些听不明白,李钰口中的换个活法是指的什么?难不成要将自己赶出武雍侯府,成为弃妇?
沈佳玥的确无法理解李钰实际上是为她好,希望她能摆脱后宅束缚,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今日被公主当着柳婉婉的面修理了一顿,且又言明不得再动心思为难于她,沈佳玥的心彻底凉了,只觉得自己是个无用无宠无所谓的人。
走的时候,人都是恍惚的,李嬷嬷把她送出清莲阁的时候又说了一句,
“沈姨娘,我们公主心里跟明镜似的,收起你那副无辜可怜的嘴脸,若是不能静静地守住将军贵妾的身份度日,怕是会因此牵连到母家沈氏一族。别再说什么老夫人侧夫人,公主身后有皇后娘娘,谁人能越得过?回去吧!”
沈佳玥落寞地回头瞅了李嬷嬷一眼,她好歹是将军贵妾,却被公主身边的婆子这般教训,再加上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提及母族,沈佳玥更觉得自己的付出现下成了个笑话。
她半晌后冷冷地笑了一声,迈着不太稳的步子,往若芳斋走去。
这些日子,侯府上的事情繁乱,老夫人根本没工夫关照沈佳玥,连沈冷尘近日也被侯爷叮嘱,府中有要事,不好在这个时候生出是非。
以乔延江为天的沈冷尘,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收敛锋芒,莫惹了这府里唯一靠山心烦,是以也甚少出冷玉轩。
玉儿将李钰同柳氏交好的消息告诉沈冷尘的时候,她心里就明白,沈佳玥彻底歇菜了,便是什么用都没有了